九月七日
一大早,林立衡和我,还有张清霖,一同乘坐林彪的专机飞往北戴河。在飞机上,林立衡搂着我的肩,悄悄地问∶"张宁,你看张清霖怎么样?"
张清霖坐在我们斜对面,正凝视着舷窗外的云彩。我说∶"他长得非常英俊。"她轻轻地叹口气∶"可惜,是叶主任帮我找的。"停了片刻,又笑起来∶"真有意思,老百姓都反对父母包办子女婚姻,叶主任却积极地干。"
我问道∶"你喜欢他吗?""你看呢?"林立衡望着我。反问道。我说∶"你肯定喜欢。"林立衡说∶"他很忠厚,人品也不错,只是在感情上,还需要慢慢培养。"说到这儿,她笑了笑∶"我不象老虎,一见你就被你迷住了,他说∶非你不要,他还真认起真来了。"我说∶"可是,我对立果至今也产生不了爱情。"
我望着那浓密的白云,好象那云层就是迷障,隔开了我和林立果的感情,我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量钻出这云层。
飞机在山海关机场降落后,我们又同乘一辆吉姆小轿车直驱北戴河。山海关离北戴河四十公里,出了机场,便看见了起伏的山峦。公路两侧风景十分优美,半小时之后轿车拐入一条谧静的水泥路,沿着山脚下的松树林飞驰。我揿下车窗的升降开关,车窗便降了下来,一阵潮湿而清新的海风迎面扑来。随着这风,还隐约可辨山谷中的松涛和海涛深沈雄浑的声响。
不一会,小轿车在一幢红瓦黄墙的别墅前停下。林立衡说,这是北戴河五十七号楼,我们就住这里。这是一幢法国式的建筑,依山傍海,站在阳台上,就可观赏到迷人的海滩和一望无垠的大海。林立衡和张清霖住在楼东面,我则住在楼西面,外面是值班护士和警卫。与五十七号楼遥遥相对望的是九十一号楼,叶群就住在那里。
刚刚休息片刻,林立果就来了,他一见到我,就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似乎有点尴尬。一个多月没见,他胖了,晒黑了。这时,林立衡来了。他松开我的手,说∶"豆豆,主任吩咐,你们一到,就去她那里。""知道了。"林立衡脸色不悦地说∶"主任对我们真是关怀备至,稍有分别,就惦记在心里。"
林立果苦笑笑,领着众人出了楼,来到了九十一号楼。叶群见儿女们前来拜见,好象很高兴,连声说∶"见到你们都出双入对的,我这个做妈妈的也就放心多了。"她说着又拉起我的手说∶"张宁啊,你在北戴河好好玩玩,过一个星期,再陪首长一起飞大连,国庆前返回北京,参加国庆典礼。"叶群的客厅挂了许多字画,正墙上方是一幅世界地图,书橱上排列着许多书籍和一个地球仪,窗前置放着一张睡榻。
九十一号楼是一幢工字型楼房,正面临海,而楼心其他部分,则处在凹型的山坳中,汽车库也隐蔽在自动起降的地下室。林彪住东面,叶群住西面,各有一套办公设备和秘书,内外勤和警卫,互不干扰。每见林彪,必先经李文甫通报。
走进客厅,只见林彪正独自坐在一张大沙发上,还是那种正襟危坐的姿式。叶群眉眼溢喜地说∶"首长啊,孩子们看你来啦!"林彪抬了抬手,把大家叫了过去,问∶"什么时候到的?"林立衡答道∶"爸爸,刚刚到的。"林彪说∶"这里的环境很安静,你们年纪轻,可以去海中游游泳。"叶群说∶"首长,这你就不用操心啦,孩子们有的是兴趣。"
见林立衡、林立果叫他爸爸,这种场合与前几次见林彪不同,我不能跟着模仿,我只好上前一步问候林彪,"祝林副主席永远健康!"林彪听我这么说,摆着手∶"今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不要讲这个。人吃五谷,哪会永远健康呢?"
叶群解释道∶"首长是很谦虚的,他不愿搞个人崇拜。"林彪问叶群∶"你身体怎么样啊?"叶群忙回答∶"首长放心,我身体很好,每天坚持打太极拳。"林彪又问我∶"你现在还吃安眠药吗?"我说∶"现在仍然靠安眠药睡觉。"林彪说∶"这样不好,年轻人应该自然睡眠。"叶群问林彪∶"你对这两个孩子满意不满意呀。"(指张清霖和我)林彪拍着手说∶"很满意,一个老红军的女儿,一个劳动人民的儿子。"
据工作人员说,这一天是林彪到北戴河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话最多的一天。
从林彪处回到五十七号楼,已近中午。空军保卫部的杨森处长,正在客厅里等候着林立衡。
当时,亿万中国人民,都无比自豪地把毛泽东和林彪美誉为亲密战友。然而,这两位中国首脑,在许多问题上长期存在着分歧,处于面和心不和的状态。叶群乃是善于心计的女人,她周旋于毛泽东、江青和林彪之间,竭尽一切努力,为自己捞资本。林彪对此也无可奈何。身为中央政治局委员、林办主任的叶群,深知自己一旦失宠于副统帅,后果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在周旋过程中,她违背林彪意志做了些什么事,是绝对不敢让林彪知道的。戎马一生的林彪,竟象严重的忧郁症患者,整天闭目闷声不响,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他在想什么。经过庐山的九届二中全会,林彪所代表的军事集团开始走下坡路。林彪更是讳莫如深。
编辑:
傅文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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