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才很好,讲话有点辩证法,经常有实际生活里总结出来的新见解,言之有物,敢讲一些别人不敢讲的大实话,语言生动、通俗、幽默,没有官气。只要是讲农村生产工作的,在内部作报告,他从不用讲稿,随口说去,还很有点吸引力,也不乱。到正正规规的公开大会上作报告,他可苦了。他怕讲走火,就让秀才先按他的意思写出讲稿来,由他到会上去念。
这种书面讲稿,按我们的写法,他是没法念的。昔阴县专门为他印了一种稿纸,一个格子抵得上普通稿纸的4个格子大,行与行之间也空得宽,一页只有100个字左右。县里有那么几个熟悉他认字习惯的秀才,把他的讲稿用正楷抄在这种稿纸上,他不认得的字,要在空行里注上他认得的同音别字。
这样的讲稿,他才能念。他对念这种讲稿头痛得很,觉得是活受罪。
周总理、陈永贵与外宾
陈永贵当上了副总理,他是可以把自己农村户口迁到太原或北京来的,是应该拿国家工资的。但是他没迁户口,不拿工资,仍然保持农民身份。这表示他永不脱离劳动人民,永远是一个农民官员。他身上仍然穿着对襟扣的中式农民装,头上仍然包着一条白毛巾。他从不穿皮鞋、凉鞋,只穿自己妻子做的老农民布鞋。他不要“铁饭碗”,不拿国家工资,平时也不让家属来北京住。他既然还是大寨公社的社员,回到大寨,还和社员一起下地劳动。
陈永贵当副总理,不拿国家工资,靠什么生活? 开始,山西每月补贴给他60元,后来涨到100元,在北京每天由国家再给他1.20元的伙食补助,到年底,大寨每年给他记一个中等男劳动力的一年的平均工分(实际上他也仍然在领导着大寨)。分配时,社员一个劳动日分多少钱,他也分多少钱。他的伙食比不上当时江浙和珠江三角洲一带中等农民的水平,当了副总理,要见外宾,要视察工作,他不能脖子上再挂个旱烟袋,这一点,改成了吸香烟。他走到哪里,人家都把“中华”、“牡丹”放在他面前。他一生在钱财上公私分得很清,大概在吸烟这一点上有点私吸公烟。
陈永贵当了一场10亿人口大国的副总理,最后是个穷人,算得上是一个“布衣宰相”。
陈永贵不当政治局委员和副总理以后,在中央的安排下,把他和家属的户口转到北京。他被安排在北京东郊农场当顾问,成了国家正式职工,据说是胡耀邦亲自发话,说陈永贵年纪不小了,就不让他回山西老家去了,就留在北京住下来,按行政13级(当时的高级干部最低一级)发工资,保留汽车、警卫员、司机、炊事员都继续为他服务。陈永贵本人落户北京,并把他和夫人及未成年的幼子陈明亮的户口转来北京。每月工资150元,同时每月给他50元保姆费。原来住在东城区副总理院让了出来,搬进了西城区木樨地的高干楼。他工资低,物价又年年涨,据说国家给他免除了房租水电费。他很自觉,不轻易坐国家给他保留的专用小汽车。他妻子是农村妇女,没有工作,厨师撤走了,由她做饭。
陈永贵自从当了中央政治局委员,后来又成为国务院副总理以后,就成了世界上过去没有、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有的特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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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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