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又遭恐袭,人间天堂怎成地狱

在庆祝国庆的喜庆日子里,遭遇如此严重的袭击,而武器则是一辆卡车。这不仅是对法国的袭击,而是对整个和平、开放、多元社会的袭击。

法国又遭到恐怖袭击了!在尼斯,一辆卡车冲入参加国庆日庆祝活动的人群,最新数据显示,已造成超过七十余人死亡,上百人受伤,三名卡车司机被当场击毙,政府也已宣布这是一次恐怖袭击,而极端组织IS宣布为此事负责。

一辆卡车造成的杀伤力堪比枪炮,聚拢的人群在这辆卡车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当每个国人因恐惧,被政府要求或者主动待在家里,国家所需要的政治仪式也就不存在了,这是对一个国家心理的重创。

国庆游行,观赏烟花表演,这是现代国家出现以来的仪式,在这种仪式中体验自己是一名“法国人”,当然,很多来自国外的游客,只是为了体验法国的文化。这是一个高度开放的世界给人们带来的红利,你可以到体验和感受不同的人文风情,尤其是中国,每年上亿人次走出国门,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中国与世界通过如此的人口流动联系在了一起。世界上的任何悲剧,中国政府和媒体都会在第一时间发布是否有中国公民受到伤害。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法国遭遇了两次严重的恐怖袭击,法国或者欧盟还安全吗?

一个开放、多元的社会必须建立在安全的前提之下, 无论个体之间还是个体与政府之间是有一种安全的默契的,也就是相信自己走出家门的时候不会受到损害。这种信心建立在严密有效的安保措施之上,在路边巡逻的警察、警犬、以及防暴车都代表着“安全”的符号,然而,开放社会中的安全最终还是依靠人的默契与共识,至少是不互相侵害的共识。警察也不是万能的,即便不断增加警察,无限期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之中,也不可能用警棍、防暴盾牌给一个社会带来安全,反而会让这个社会陷入“警察国家”的泥潭之中。

尼斯的悲剧不能归咎于安保措施不利,一辆厢式货车居然成为杀人的工具,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除非警察检查每一辆汽车,以卡车去冲撞人群,警察除了在第一时间击毙司机之外,很难预防这样的袭击事件。武器无法给一个开放社会带来真正的安全,如果人心已经改变的话。法国面临的难题就在于,身在法国的人或者被认定为法国公民的人们对这个国家的认同已经淡漠了,甚至以这个国家为敌。人心变了,开放社会中的默契也就出现了裂痕,甚至是黑洞。在一个恐怖分子面前,任何开放社会都是脆弱的,因为那叫防不胜防,开放多元社会的人群就是恐怖分子的猎物。

从去年巴黎恐怖袭击以来,法国政府延长了紧急状态的时间,防止在法国欧洲杯期间遭遇恐怖袭击。欧洲杯刚刚结束,无论法国政府还是公众也算是长舒一口气,在庆祝国庆的喜庆日子里,遭遇如此严重的袭击,而武器则是一辆卡车。这不仅是对法国的袭击,而是对整个和平、开放、多元社会的袭击。不仅法国人,所有不是恐怖分子的人们都面临着抉择,回到自己的家里,扎紧自己的篱笆墙,将自己禁锢于一隅之地,还是冒险走出家门,进入公共场所?

在开放社会内部的恐怖袭击愈演愈烈,它造成的人员伤亡可能比不上中东的战争,但造成的恐慌却是全球性的,对全球的开放和发展都是一拳重击。全球化不仅是经济层面的,更多的是不同人群、宗教、文化的共存,当这一基本共识受到破坏的时候,丛林时代就来了。当人们不再相信,安全唾手可得,而需要自卫的时候,开放社会走向封闭,和平社会转变为战争机器。在这样的游戏里面,没有赢家,虽然表面上看IS赢了,因为它没有太多可以失去,但它最终将毁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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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孙兴杰

孙兴杰

国际关系史博士,经济学博士后,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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