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公民,提着笔杆子还乡

笔之所及,心之所系,不仅仅是农村,更是城镇化背景下的生存环境,更高层面来看,无关城乡,关乎每个人的基本生活权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发现问题,挖掘问题,呈现问题,从而为改善、为转型,唤醒治理的注意,唤醒内心的关注。

——“公民返乡”系列评论之十

自古以来,故乡都是创作素材的重要母题,至今久盛不衰。远的如“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回乡偶记,近的有时而浮出水面的“故乡沦陷”话题。

近年来,每逢春节,故乡都会被冠以“还乡体”的名义,走红舆论,伴随着缕缕乡愁,弥漫在社交媒体的朋友圈。

既言还乡,不但有地域差别,年龄差别,也有身份差别,性别差别,角度不同,观察、感悟与思考自然也有差异。

仅就身份而言,有记者还乡,近些年不少传统媒体组织的“记者还乡”系列,如今年某刊物记者的东北还乡见闻;有学者还乡,如熊培云的《一个村庄里的中国》,梁鸿的《中国在梁庄》、《梁庄在中国》;有官员还乡,如前两年云南官员伍皓的春节微博直播。当然,也不乏农村儿媳、留学博士之类的身份。

今年春节,凤凰评论提出了“公民还乡”的说法,是希望每个人,作为公民,提着笔杆子还乡。

为什么是“公民”?虽然春节期间每个人还乡,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两天,譬如蜻蜓点水,浮光掠影,但还是希望能带着问题意识,在最熟悉的陌生地,以尽可能超然的姿态,冷静的笔调去触摸家乡。不管是热门话题的乡村沦陷、民间借贷、中小企业破产等,还是常温选题的留守老人、就业难等,我们期待共同勾勒一个评论版的“中国农民调查”。

民国时期知名学者董时进在《独立评论》发表的《乡居杂记》中曾说:“我素来认为要知道乡村的秘密,和农民的隐情,惟有到乡下去居住,并且最好是到自己的本乡本土去居住。携着表格到乡下去从事调查,只能得到正式的答案,多半不是真确的答案。我因为要明了乡间的情形起见,早想回到我乡下老家去住些日子,——不是去做乡村调查,只是去居住,希望藉居住,自然而然的认识乡下。”

由于中国特殊的城乡二元结构和人口流动分布,所谓还乡,更多的是返回农村,或者说是更广泛意义的乡土中国。同样由于这些因素,奔波在城乡之间,穿越感、落差感与撕裂感不言而喻。但,这却是一片“中国的西北角”,“沉默的角落”,唯有借助每年一度的春节,才有可能进入公众视野。

而“提着笔杆子还乡”,就不可避免要面临三对关系:

1、“零情感”与“深情感”。一方面新闻现场就是故乡,新闻人物就是亲人,而如果要求一个面对故乡无动于衷,面对亲人毫无感情,既有违情理,也不现实。 另一方面,在采写过程中坚持“零情感”,以超然的姿态进入新闻现场,感情藏在笔端后。

2、“熟悉感”与“陌生感”。现在,乃至将来,最为活跃的群体永远都是年轻人,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有个共性特点,远离家乡,异地求学、就业、定居,虽与故乡联系千丝万缕,却很少能在家乡住上一阵子,对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故乡,存在不可避免的陌生感。 

3、“现场感”与“距离感” 。回到故乡这熟悉之地,乡音寒暄,鸡鸣狗叫,都足以打开记忆之匣。此时看待故乡,更多的是用放大镜,乃至显微镜去打量故乡的一草一木,河流沟坎,这些折射到笔下,就是扑面而来的极具现场感的细节。 

同样,我们希望能把“作为公民,提着笔杆子还乡”当作一种生活方式,而非仅仅是春节期间的固定节目。笔之所及,心之所系,不仅仅是农村,更是城镇化背景下的生存环境,更高层面来看,无关城乡,关乎每个人的基本生活权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发现问题,挖掘问题,呈现问题,从而为改善、为转型,唤醒治理的注意,唤醒内心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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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明勇

高明勇

凤凰网资讯中心副总监,评论主编,著有《新闻的逻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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