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峰会与地缘秩序变革

7月的俄罗斯乌法市(意为“松了一口气”)将迎来金砖国家首脑峰会和上合组织元首理事会两场引人关注的会议，在全球地缘政治处于大变革的时刻，“双峰会”的召开无疑会让美国“屏息”关注。上合组织更偏重区域安全秩序的构建，而金砖国家组织则推进全球经济治理的革新，双峰会同时上演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全球地缘政治的有序变革。

在俄罗斯与西方关系处于比较微妙的时刻，普京非常需要“双峰会”来提升俄罗斯的战略地位、积累战略资源，然而，无论金砖还是上合都不是某个国家主导的组织，比如北约等。双峰会的目标是在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构建可持续的安全秩序，实现全球经济治理的多元化与民主化。

作为地区安全的架构，上合组织可能迎来新的扩容，印度和巴基斯坦将加入其中，随着成员的增加，上合组织将在欧亚大陆的东端构建起一个和平的地区秩序，这也是地区走向稳定与繁荣的保障。从上合组织自身的发展而言，在没有充分实现功能的整合之前，扩员并不是个好选择。然而，上合组织的角色定位意味着它不得不扩员，除了上合组织谁还能为大中亚地区提供安全公共品呢？美国的战略再平衡的实质就是将力量和资源从比较麻烦的中东和中亚地区撤出来，转移到经济比较繁荣的亚太地区。对于中东和中亚而言，“后美国”的时代正在来临，无论欧亚联盟还是一带一路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为这个地区提供公共产品。吊诡的是，美国并不乐见上合组织扮演这样的角色。

自近代以来，中亚地区就是大国博弈之地，也有人将当下的中亚类比19世纪英俄之间的“大博弈”，中俄之间一再重申不会结盟，也是为了避免历史的重演，避免在欧亚大陆出现边缘对中心地带的围堵、陆权与海权之间的博弈。无论英国还是美国强加给这一地区的秩序都不具有“内生性”，一旦世界霸权退潮，就会露出斑驳的真容。上合组织在未来可能会成为构建地区安全秩序的平台，这一地区也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欧亚联盟的汇聚之地，中国和俄罗斯都有意愿推进地区的稳定和安宁。

上合组织没有外部的假想敌，它的主要“敌人”是非传统的威胁，比如恐怖主义、毒品等，即便如此，上合组织也被认为是北约在亚洲地区的对应存在。在乌法同时举办的金砖首脑峰会则可以“抵销”上合峰会所引起的猜疑。金砖国家组织是在金融危机之后逐渐成型的，它代表着世界经济发展的大趋势，以增量变革的方式推动全球经济治理的变革，任何地缘经济的变革都会带来地缘政治的反应。在一个没有超级大国的世界里，地区安全秩序将不得不“自助”，如果地区内有新兴大国，那可能形成新的地区安全秩序。

如果印度加入上合组织，那金砖和上合之间的交叉点进一步强化，三个金砖国家同时也是上合成员国，而五个金砖国家都是亚投行的成员国。以金砖为核心将形成一个多层次的经济和安全治理的架构，而上合组织将成为金砖国家推动安全领域合作的重要支点，同时金砖和上合之间形成了相互补充和制约的“合作”关系，有了金砖，上合不会成为地缘政治的集团，也可消解美国及其盟友的杞人忧天。

金砖和上合在乌法的“集合”，似乎也提供了一种没有“大战胜利之后”的国际秩序变革的可能性。国际关系史的经验表明，国际秩序的“革命”是在一次大战之后由战胜国来规定的，一战、二战如此，冷战也是这样。金砖与上合为新兴国家提供了参与国际秩序变革的机会，在既有体系内“以竞争求合作”，渐进地实现国际实力格局与国际地位的匹配。作为双峰会的核心成员国，中国的和平崛起必然会与地缘秩序的“和平变革”绑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