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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科后人忆1930年代上海地下工作:叛徒很多 也常告密


来源:北京青年报

1934年的6月,我的爸爸妈妈被捕了。那次被抓的特别多,大概特科的一个人也叛变了。那时叛徒也多,告密也是常事,结果我爸爸他们正在开着会,六七个人全都被抓了。当时我妈妈是在家里,没过几个小时,我们也被抄家抓了起来。

被抓以后他被带到了县里,这个县后来被红军徐海东的部队包围了,但是民团顽守,几次都攻不下来,愣是把一个已经攻开的缺口又堵上,还抓了二十几个战士。并且把他们和谭忠余都带到城楼上,让他们向城外喊话,要红军后退,不退就把他们都杀掉。谭忠余被逼迫之下也不喊要求后退的话,最后他高喊:你们攻城吧!他们没多少力量!敌人就把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城头示众。他最后牺牲得真是很英勇。

妈妈一看有人闯进来,先藏了一下文件,夏娘娘又偷着吞下了文件

那时候我妈妈继续留在上海工作。她还带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组织就决定她和“革命母亲”夏娘娘一起扮作一家人,驻守中共中央的一个机关。

从1922年夏之栩加入中共开始,夏娘娘的家就总是中共的一个机关,夏娘娘便总是以一家之长的身份驻守着,她的女儿夏之栩管她叫“娘娘”,当时的地下党人都跟着这么叫,从最早发展夏之栩参加革命的陈潭秋、刘子通,到夏之栩的丈夫赵世炎,到中共在上海的领导人周恩来,都这样称呼她,无一例外。

中共中央迁到江西苏区后,上海组建了中共上海中央执行局,李竹声任书记,李得钊任秘书长,负责人还有盛忠亮、秦曼云、黄文杰等,我妈妈继续担任交通工作。那个时候经组织批准,我妈妈与我的生父李得钊结为夫妻,带着我姐姐和扮成“婆婆”的夏娘娘“一家四口”一起住在法租界法国公园附近。

我的生父是温州人,家里很穷,因为我的爷爷是教会学校的勤杂工,他才有机缘读书,而且英文很好。他上中学时受谢文锦的影响接触了革命,后来到上海上大学,然后到苏联去学习,回来后最先是到《红旗报》当编辑。在上海分局,他既是特科的,又是秘书长。

1934年的6月,我的爸爸妈妈被捕了。那次被抓的特别多,大概特科的一个人也叛变了。那时叛徒也多,告密也是常事,结果我爸爸他们正在开着会,六七个人全都被抓了。当时我妈妈是在家里,没过几个小时,我们也被抄家抓了起来。我妈妈讲,那次因为事发突然,家里还真有一些书和文件没来得及处理。那时候我妈妈正怀着我,挺着大肚子,腿脚也肿着,她就说:我不识字,书是我丈夫的朋友丢在这儿的,我不懂。我是家庭妇女,就是带孩子管家。

那时家里还有没送出去的文件,我听我妈妈说,也很紧张,一看有人来,先是藏一下,后来瞅个机会,夏娘娘就偷着嚼了给吞下肚了。我这个阿婆后来长期胃病,就是因为吞这些东西伤害了胃。

毕竟他们的重点是在我父亲他们那些人的身上,老太太和妇女又说不识字,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大概关了一两个月就放了。放出来不久,我就出生了。大概过了十几天,特科被抓了很多人,有人叛变了。我妈妈在一个小旅馆里坐月子还没满月,一个特科的人就带着人来抓她了。夏娘娘、我姐姐还有我也都被抓进去。

进了提篮桥监狱以后,我母亲始终不认。据说跟特科挂钩的人全都要杀了,我母亲并不知道这个,她只是知道,工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见到任何人,不认识;任何事,不知道。我母亲是一个很老实很守规矩的人,她认定了这个,就不折不扣地这么做,咬死了“不知道”、“不认识”。最后他们把小旅馆的茶房找来辨认,结果他说这几个人,老太太、小孩在我们这儿住过,那个特科的人他看了半天说没见过,其实那人也去过好多次,因为他是联系人,还给我妈妈抓过药,但是那个茶房没注意过他。这样就把我们的案子和特科分开了。在提篮桥监狱,我妈妈还见到过江青,当时她也关在那里。

这一回是我妈妈第三次被捕,这次坐牢的时间就比较长了。我的小名“囚童”,就是在这时候由监狱里的难友给我起的,熟悉我的,多少年后还都习惯这样叫我。那时候我父亲也关在牢里,后来我们都被转到了南京中央军人监狱。南京中央军人监狱号称天牢,监禁的是被认为有重罪的军事犯和政治犯。我听我母亲讲,在那里我父亲见到过我,但那时我太小,没有意识。在南京监狱里,女监的对面是男监,秦邦宪(博古)的妻子张越霞跟我妈妈关在一块儿,就告诉她说:你看见没有,你丈夫就在对面。我妈妈说,当时她正闹眼病,眼睛怎么使劲睁都看不见。张越霞说:他看见你了,还跟你打招呼呢。我妈妈还是看不清什么。我妈妈说,因为她当时正抱着我呢,所以我父亲肯定是看到我了。

我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坐牢也真是不容易,还要照顾夏娘娘,她腿不好,当然娘娘也帮了不少的忙,当时监狱里的革命同志也不少,也比较同情我们,经常帮忙。到我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姐姐带着我到处跑。就这样在监狱里呆了这么几年。

[责任编辑:刘涛]

标签:妈妈 叛徒 193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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