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和今天评论频道头条《从《海角七号》看到一个怎样的台湾》的作者于德清聊了几句,我们都认为,《海角七号》真能“一刀不剪”引进,意义是很大的,因为大陆人对台湾实在太不了解了。如果说电影是了解的一个渠道,我们看过的侯孝贤、杨德昌等人的电影距离现在的台湾已经很远了。
其实,侯孝贤、杨德昌的名气虽然大,电影当然也很好,但看过的人仍然只是少数。回溯过去,大陆人看过的纯正的台湾电影还是《妈妈再爱我一次》,此去已经17年了。
正如关文所说:“虽然之前也有李安的《色戒》,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但这些电影背后又都有中方合作或者香港资本,这些影片本身又几乎完全不涉及台湾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不是中国的盗版市场,大陆观众将有17年看不到来自台湾的,反应台湾现实生活的电影。”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不了解,如何能理解?然而吊诡的是:不理解往往成为互相了解的障碍。
比如回到《海角七号》,其中的涉日背景,再次成为了争议的由头。最初就是本网博报的台湾博主王丰的一篇文章《〈海角七号〉是株大毒草》。他写道:“在我眼里,这种电影是一株大毒草,它即使目的不在颂扬日本帝国主义,但至少也在一定程度上带着一种感伤式的怀旧。所以,我坚决不去凑这种‘热闹’!”。“该片是用日本人的灵魂在思考问题。”王丰引述台湾日本综合研究所所长许介鳞教授的话指出,“只不过是美日‘次文化’的大拼盘,缺乏的是哲学思想与世界观”,“《海角七号》隐藏着日本殖民地文化的阴影”等等。
简单地说,就是一句话:台湾人怎么不恨日本人,反而是那么温情脉脉?
一种回答是让电影归于电影,比如同样是本网博报博主“胡同里的台妹”所说:“如果你问我,海角七号跟大毒草有何关联,我恐怕会哑然失笑地告诉你,在我的情感、我的心中,海角七号,就是海角七号。”与其去关注它是不是大毒草,不如关注它为什么在台湾这么火。要知道,没有一个台湾人不在谈《海角七号》。
相应的解释也有很多,有说《海角七号》是一部台湾式主旋律大片,有说《海角七号》最可贵的是对小人物的诚意,意思不外乎它诉说了小人物闷头努力,富有乐天精神,期盼生命与生活奇迹的所有人共同的情感与梦想。“台湾这几年经济不好,政治纷扰,但人民的勤恳努力与单纯朴素从未改变。《海角七号》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
通过《海角七号》能看到一个怎样的台湾?用联合早报余云的话说,就是“有一种人情叫台湾”:“纷争不断的乐团与60年前的情书并行,生活小品和苍茫的史诗调子映照。台词很精彩——可以草根乡土俚俗爆笑,也可以情意绵长文句优雅。质朴生猛的庶民特质活灵活现,挟着咸海风扑面。是的一切都很老土,但很台湾地煽人泪下。”
很多人喜欢的陈丹青在《日常的台湾》一文中写到的:
“台湾人情好,我早就领教的,但那时定居纽约,不以为珍贵,而今居住北京近八年,忽然置身台北,可就处处看得稀罕,然而难描述。譬如“文学营”主办方的迎送招待,全程没有差错延误,没有横生枝节,大陆做不到这般周详与准确;又譬如宾馆服务敬业到令你诧怪,每个服务生会一再提醒你有访客的留言,额外的请求俱可商量,交代的小事,绝对准时照办;去隔壁连锁店买个卤蛋,摸出一把硬币,掌柜的看我裤袋里零钱太重,不吱声,迅速数过,换给你整数纸币;在故宫买画册,台币不够,人民币能用吗?——台北尚未如香港那样通用人民币,营业员稍有迟疑,进去问过,欢天喜地回说可以,倒好像是她的麻烦,解决了,比我还要宽慰……”
“连日会面的新朋旧友则另是一番温良与教养:非常地想要见见,但必定问清你的安排,不使勉强或为难;席间随口应许的事,我倒忘了,不在意,翌日却已悄然办妥,如变戏法一般;谈话间难免涉及人事作品的议论,抑扬有度,不夸张,不渲染,总留三分余地,说是世故,却世故得自然而斯文,一点不是勉强,显然从来如此……我的留心观察却并非人家怎样待我,而是人家怎样对待彼此,这一看,我随时随处目击的人情,实在并非假装──集体性的温良恭俭让,装不出来,也装不像。”
“相比日本人的打起精神事事认真,台湾人的恭谨是有汉民族的温润松爽,不给你看得吃力;相比香港人的凡事规矩兢兢业业,台湾人的周到透着家常的欢然,并不板着脸。倘若温良恭俭让被养成集体的习性,日常生活便不至于荒败。”
——对不起,这段引得有点长,因为我舍不得放弃,总觉得这一段很好,那一段也很好。
这些东西我们了解吗?至少我是不了解,因为我没有去过台湾。但是,假如不能亲身去体会,能看看《海角七号》也不错啊。
然而,不得不承认,上面这些话虽然长,仍然没有直接回答那个问题:台湾人怎么不恨日本人,反而是那么温情脉脉?这个问题仍然是不容回避的,必须回答。我想,回答的最好的就是昨天马英九回答凤凰网友的那句话了:台湾被日本统治50年,不能排除人与人发生感情的可能性。马英九认为,应试图去了解一个跟大陆分隔60年的社会,应用欣赏、包容态度来看。
简单的意识形态并不能涵盖复杂的历史。
凤凰评论编辑:彭远文
上期评中评:一个代课教师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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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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