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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七号》“媚日”之争:如何让电影回归其本质?
2008年12月04日 08:51国际先驱导报 】 【打印

贯穿《海角七号》的日本情书成为这部影片受到抨击的靶子。

(声明:此文版权属《国际先驱导报》,任何媒体若需转载,务必经该报许可。)

《海角七号》来大陆公映之际,一场关于“该电影是否隐藏日本殖民文化政治隐喻”的争论正在互联网上激荡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吴林发自北京 在大陆12月的贺岁电影档期中,一部来自台湾的电影《海角七号》注定要受人瞩目。据台湾“中华影视联合总会”会长王应祥透露,《海角七号》已获大陆有关方面审核通过,并可以“一刀不剪”。

也许很多人还记得,17年前,《妈妈再爱我一次》曾经风靡大陆。《海角七号》则是继该片之后第二部来到大陆的纯台湾电影。从今年8月在岛内开始上映到11月,《海角七号》创下了台湾华语电影票房纪录及超高人气。

然而,就在《海角七号》来大陆公映之际,一场关于该电影政治隐喻的激烈争论,正在互联网上风行。

隐藏日本殖民地文化阴影?

最早将《海角七号》冠以“大毒草”之名的,是台湾知名的传记作家、凤凰博报台湾博主专栏作家王丰。

今年10月10日,王丰在其凤凰博报“王丰的蒋学博客”中,发表了一篇题为《<海角七号>是株大毒草!》的文章。他写道:“在我眼里,这种电影是一株大毒草,它即使目的不在颂扬日本帝国主义,但至少也在一定程度上带着一种感伤式的怀旧。所以,我坚决不去凑这种‘热闹’!”

而在文章发表后仅仅过了两个多小时,王丰又发表博文《<海角七号>绝对是一株大毒草!》,详细解释了他得出此结论的理由。“该片是用日本人的灵魂在思考问题。”王丰引述台湾日本综合研究所所长许介鳞教授的话指出,“只不过是美日‘次文化’的大拼盘,缺乏的是哲学思想与世界观”,“《海角七号》隐藏着日本殖民地文化的阴影”等等。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上反对、抵制《海角七号》在大陆上映的声音日益增多,正反双方的争论也开始热闹起来。

“胡同台妹”的观点就和王丰针锋相对。“胡同台妹”是台湾资深媒体人,从事两岸新闻报道近10年。现在北京工作的她,11月17日在其名为“胡同里的台妹”的凤凰博报中写道:“如果你问我,海角七号跟大毒草有何关联,我恐怕会哑然失笑地告诉你,在我的情感、我的心中,海角七号,就是海角七号。”

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采访时,“胡同台妹”一再强调,她并没有和王丰争论与对立。在这篇博文之前,她已经三度发博,毫不掩饰自己对该片的感动与认同。

日本情书成了抨击靶子

“胡同台妹”是在“十一”期间回台公差时,到电影院观看《海角七号》的。“在偌大的电影院里,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但大家一起感动着同一种感动,是一件很棒的事!”“胡同台妹”说。

身为台湾的外省人——“胡同台妹”的父母是1949年以后到台湾的。10月返台8天,“胡同台妹”发现,几乎遇到的每个人,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都跟她谈论《海角七号》。就连她年逾七旬的父母,为了观看这部电影,也打破了十几年不进电影院的规律。她的母亲甚至说,还要去看第二遍。

“《海角七号》已经成了一场全民运动,就像炒股热弥漫时每个人都在谈论股票一样。”“胡同台妹”说。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代班邮差阿嘉、老邮差茂伯、日本女孩友子、机车修理工人水蛙等,为了日本歌手中孝介的台湾演唱会而相聚、争吵,最后终于上演了完美而充满深情的演出的故事。其中穿插了阿嘉和友子的爱情以及一场穿越60年的爱恋——日本在二战中战败,在台日籍教师随日军撤退时遗弃了相约私奔的女友,归日途中,他将爱意和悔意化为文字,但信件直到去世才被其女儿代为寄出。

在“胡同台妹”看来,《海角七号》之所以能打动人,是因为它诉说了小人物闷头努力,富有乐天精神,期盼生命与生活奇迹的所有人共同的情感与梦想。“台湾这几年经济不好,政治纷扰,但人民的勤恳努力与单纯朴素从未改变。《海角七号》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胡同台妹”说。

尽管有人被影片中台湾普通百姓的幽默和坚持所感动,但也有人提出,贯穿《海角七号》全剧的,是七封迟到了60年的情书。这一日本元素,成为这部影片受到抨击的一个靶子。

导演:观众有各自的价值

而《海角七号》受到王丰抨击的另一点,则是其对“台湾意识”的凸显。王丰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采访时再一次强调了他在博客中的观点:台湾最宝贵的是中国文化的遗产,所谓“台湾意识”、“台湾精神”,不过是“台独”病毒的转型。

虽然电影一开始的日语台词,也让“胡同台妹”有点不舒服,但她一再表示,《海角七号》与“台独”、日本遗毒毫无瓜葛,她接触的很多台湾人,也没有从这个角度去解读电影,包括她对日本有种“前置的仇恨”的父母。

“导演魏德圣在拍这部片子时,穷到要抵押房产,要借钱完成拍摄,甚至最后日军撤离的那场戏人很少,导演连群众演员都请不起,哪里还顾得上在其中植入政治隐喻?”“胡同台妹”告诉《国际先驱导报》。

而在本月接受新加坡《联合早报》采访时,导演魏德圣被问及在设计电影时是否有“政治”构想,他说:“这是观众的延伸。我是用舒服的态度面对,观众看了电影有各自的感触与共鸣,就拥有各自的故事,这是好事,是他们所获得的价值。”

“批判媚日并不是仇日”

事实上,这场争论在台湾已经告一段落。当本报记者打通王丰的电话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可以不谈这部电影以及围绕它的一些争论,而谈谈电影之外的社会问题吗?”电话那头的他,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都非常理智和谨慎,丝毫没有将电影斥之为“大毒草”时的激扬。

“事实上,我不是批判这部电影,我批判的只是台湾人媚日的情结。在读博士班时,我曾经在讨论课上问过一位老师,也问班上的同学:为什么台湾被日本高压统治了51年,许多台湾人竟然没有‘后殖民意识’,台湾人为什么不懂得恨日本人,却去恨自己的祖国?我不懂!老师也解答不出这个问题。”在说这话时,王丰才显出一丝激动。而在博客中,王丰时常流露出对祖国的热爱。

他并不知道,在大陆的网络上,“大毒草”之争已经引发热烈讨论。年轻人聚焦的豆瓣网“海角七号”论坛里,有位网友将王丰的博客地址贴了上去,很快就得到了近百条回复。

当然,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而网友Claire的回复则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这个问题。他贴了好几段日据时代的历史资料,让网友更深入地了解那段客观存在的历史。他认为,《海角七号》并不是媚日情结的反映。“台湾有很多老人都是受日本教育长大的,会说日文、写日文……日本有些观念和想法也对台湾影响很深,甚至台湾现在的一些用语,也是由日语衍生的”,因此“台湾对日本,并不是只有爱或恨这么简单的感情”。

而在电话采访中,王丰也表现出一种冷静客观的态度。“我批判媚日意识,并不是要激起仇日情绪,而是希望能引起人们的反思,如何摆脱‘后殖民意识’,寻找到自己的根。”

通过《海角七号》了解台湾

对于一些人用政治眼光解读《海角七号》,“胡同台妹”并不认为这有对错之分。“人看事物的角度在于他戴了什么颜色的眼镜。”她淡淡地说。

事实上,“胡同台妹”认为,《海角七号》确实能让人了解到一个真实的台湾——台湾人的幽默、乐观、奋斗精神;台湾的俗文化……而她的很多大陆朋友,虽然没有在台湾土生土长的背景,却也津津乐道地与她讨论这部电影。

“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海角七号》,即使是台湾人也并不是全都喜欢。我接触的大陆朋友中,70年代以前的大多反映看不懂,75年以后的,尤其是喜欢看台湾娱乐节目的,则大多都很喜欢这部电影。”“胡同台妹”说。

不久前赴台访问的海协会会长陈云林也提到他观看了《海角七号》,还品尝了台湾少数民族所酿制的、在片中也曾出现的“马拉桑”酒。据报道,《海角七号》引进大陆,从送审到过审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谓“神速”。业界人士分析,陈云林访台等一系列两岸交流,为其过审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而在《海角七号》即将在大陆公映前夕,支持这部电影的大陆网友占据了主流:“没必要总是上升到政治高度”,“就是一部电影而已,没必要过度地解读”……这些评论表明的,是一种让电影回归其本质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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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吴林   编辑: 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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