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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第一抗日将领”为何从八路军中叛逃终遭击毙?


来源:同舟共进

赵侗后来在给五支队领导人的“辞职信”中,历数了一番他创建“抗日军”的千辛万苦,同时也毫不隐讳地说了他有过消灭支队各级领导人的计划,只是碍于“多年交情”才算了。他还发誓要“干出个样儿来”,让共产党瞧瞧。而八路军方面则警告赵侗:“你不回来就算了,但你别与八路军作对,否则,绝没有好下场!”想不到后来一语成谶。

一天,赵侗首先提出,要他的一名亲信吴新民从三总队调回来当警卫连长。此事引起了共产党方面的警惕,自然不能同意。赵侗自己又搞了个私人卫队,大半都是他过去的亲信。他们武器好,枪法准,平日和他寸步不离。为了防止这帮人作乱,共产党中心党委决定由史进前负责,专门挑选了一位坚定可靠的共产党员刘伯松做支队政治部警卫连长,一旦有事,警卫连就对付赵侗的那个私人卫队。

由于赵侗此前收拾别的游杂武装时就爱摆“鸿门宴”,搞突然袭击,所以中心党委就在党内作出一个决定:无论何时何地,到司令部来开会,总队、大队领导干部不能同时都来,必须留一个人看家。

试想矛盾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无可挽回。

7月间,从大后方来了个人找赵侗,说是从赵侗的母亲那里来看望他的亲戚。他和赵侗形影不离地厮磨了几日。在那人走后不久,1938年8月,赵侗终于带着几个随从,以下基层视察为由,秘密逃离了游击队。据王建中回忆:

赵侗逃走,出意料之外。到平西后没有谁和他斗争,看来一是有更大野心,不屑当此小支队司令;二是有内线消息,赵母在大后方、南洋到处作报告,被誉为游击队之母,赵如到重庆一定被重用,所以只带几个人走了。

赵侗后来在给五支队领导人的“辞职信”中,历数了一番他创建“抗日军”的千辛万苦,同时也毫不隐讳地说了他有过消灭支队各级领导人的计划,只是碍于“多年交情”才算了。他还发誓要“干出个样儿来”,让共产党瞧瞧。而八路军方面则警告赵侗:“你不回来就算了,但你别与八路军作对,否则,绝没有好下场!”想不到后来一语成谶。

1938年冬,赵侗突然出现在重庆。翌年1月,蒋介石邀请赵老太太和赵侗到战时首府重庆,一时间万人空巷,重庆各界人士举行盛大欢迎会,场面空前热烈。“抗日英雄”、“民族英雄”、“当代岳飞”的称颂声不绝于耳。海内外华文、外文报纸也连续跟踪报道赵侗、赵洪文国母子的抗日业绩和战斗经验。著名剧作家吴祖光创作了处女作《凤凰城》在重庆上演,即以赵侗和战友苗可秀举义抗日为题材。该剧轰动大后方,赵侗也成为抗日偶像级人物。

自感在八路军那里受了天大委屈的赵侗,一下子却成为国民党炙手可热的座上宾。

蒋介石为何要大力拉拢赵侗母子?原因很简单,国民党当时想改变热衷反共、消极抗日的形象,就要表明自己也一贯支持敌后抗日游击武装。同时,蒋介石也想把与共产党联合抗日的民众武装拉到自己一边来,此时正好有赵侗这样一位“弃暗投明”的“义士”来投,可谓求之不得。赵侗不仅熟悉八路军的内部情况,还曾长期与共产党互生龃龉,趁此“借力打力”,岂不一箭三雕?

随后,蒋介石亲自召见赵侗,大加勉励。接见后,赵侗参加国民党中央训练团党政班第一期受训,并以优异成绩毕业。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委任赵侗为晋察冀游击第一总队少将司令,并命军、政部拨发武器弹药服装等军需用品。1939年6月29日,赵侗与吴桂良等由经培训的大中专知识青年中挑选100名学生,亲自率领北上,第一站到达西安。同年7月2日,由王琦等再率第二批百名官兵奔赴西安与赵侗会师,赵侗集中人员武器开向晋察冀根据地。

在国民党方面看来,赵侗带领“北上抗日先遣队”回老根据地打游击,天经地义;而共产党方面则认为,赵侗是挂羊头卖狗肉,明摆着是来抢地盘、搞摩擦的。随后,就发生了赵侗所部被八路军全歼的事件。

事出有因

赵侗之死,究竟是大敌当前自相残杀的悲剧,还是八路军方面疑心太重、情报有误的错判?

任何看似偶然的历史事件,其实都不是孤立的。一旦结合具体的历史环境,许多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赵侗之死,如果不了解当时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复杂形势,就无法得出一个全面正确的结论。

笔者手中有一本解放军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八路军文献》,原件刊印了620件八路军师级以上单位与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八路军总部等往来的电报和文件,忠实反映了八路军当时的战略部署和重大作战行动。从这些原始电文中可以清晰看到,从1938年下半年开始,国共双方在抗日根据地的摩擦冲突明显增多。粗略统计,从1938年8月到1940年5月,中共内部及向国民党方面发出的与反摩擦有关的电文达25份之多。

在这些电文中,反复出现一个重要的名字:鹿钟麟。此书搜集的有关此人与八路军争政权、搞摩擦的电文达8份之多,其中1939年3月17日,朱德直接致电蒋介石、程潜、阎锡山、卫立煌四人,愤怒控诉鹿钟麟部袭击八路军制造摩擦,其中一段原文令人发指:

鹿钟麟、赵永祥部在一、二两月份内,共活埋我军通讯员、地方工作人员达二十余名,到处吊打地方行政及医院人员……近日赵部更活埋我第五支队副官、侦察员数名,业已会同石副总司令(石友三)派员验尸,并查明确为赵部所害。

这仅系鹿钟麟制造的反共摩擦中的一件,其他突袭杀害八路军人员的事件,在电文中屡见不鲜。而据亲自提审过赵洪文国及其子赵连仲的都爱国先生后来回忆,赵侗当时正是奉鹿钟麟这个老牌“反共专家”之命,南下邢台向其靠拢之际被八路军歼灭的。国民党顽固派除了针对八路军以外,对新四军也发动了多次“摩擦”,制造了多起惨案,其中“确山惨案”和“平江惨案”广为人知。共产党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1940年2月1日,毛泽东在延安民众讨汪大会上严正指出:“对于那些敢于闹平江惨案、确山惨案的人,对于那些敢于破坏边区的人,对于那些敢于打击进步军队、进步团体、进步人员的人,我们是决不能容忍的,是必定要还击的。”

赵侗在重庆接受了蒋介石的训练和任命,其部队在西安又接受了胡宗南补充的手榴弹、子弹;离开西安之后,始终是由石友三的兄弟石友信所带教导队护送,直到河南林县才分开,石友信还向赵侗部赠送了二十余支自制的捷克式步枪。这些消息,深谙情报工作的共产党怎能不知道,何况赵侗身边一直未曾断过潜伏的共产党员。

共产党方面对国民党抢地盘、搞摩擦保持了较高的警惕。这方面血的教训早让八路军戒备防范,严阵以待,赵侗所部覆亡的命运可想而知。

赵侗之死毕竟是一个时代悲剧,证明“人是历史的人质”这句话的悲凉无奈。不管怎么说他也曾是一位热血抗日的青年,最终却死于兄弟阋墙的战场。从中既可以看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既有合作也有斗争的复杂性,更能看到急剧变幻的历史关口,波涛汹涌的时代洪流如何一不小心就将渺小的个人彻底吞没,只剩下一段千秋功罪伴随历史的风尘起伏升腾,留下一段湮没无闻的幕后秘史,令人深思浩叹,怅然无语。

[责任编辑:唐智诚 PN008]

责任编辑:唐智诚 PN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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