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五代的河东盐池战争与政权移替
2010年01月07日 15:31凤凰网历史综合 】 【打印共有评论0

3、朱友谦与梁、唐政权

证明两池於军阀争夺政权之意义,并不仅在唐末,或者还可以梁河中节度使朱友谦的叛降归附事来说明。

昭宗光化二年(899),王重荣子、陕州(保义军)节度使王珙被麾下所杀。都将李 为留后。《资治通鉴》卷二六一记其年十一月“陕州都将朱简杀李璠,自称留后,附朱全忠,仍请更名友谦,预於子侄。”

取而代之的是朱简。故梁祖表简为陕州留后,因与同姓,“乃名之为友谦,编入属籍,待遇同於己子。”陕虢与河中为邻,唯蒲陕连衡才能制约关中。陕州的重要对朱全忠可想而知。更何况王珙部下本即河中之一部,对朱氏瓦解河中不无意义,故梁祖厚待友谦。朱梁建号,“移授河中节度使,检校太尉,累拜中书令,封冀王。”友谦可称自河中起家,与王氏家族及河中军有一定渊源。杀李璠说明在军中有一定号召力,故朱全忠依靠其稳定河中,也是藩镇争霸形势下的一种政治选择。

但朱友珪杀梁祖自立,引起诸将不满,致友谦背梁降晋(唐)。史载告哀使至河中,友谦深以为耻。“友珪加友谦侍中、中书令,以诏书自辨,且征之。”[14]友谦不奉命,并“乞师於庄宗,庄宗亲总军赴援,与汴军遇於平阳,大破之,因与友谦会於猗氏。友谦盛陈感慨,愿效盟约,庄宗欢甚。”[15]说明其彼时已与唐军联合。但是梁末帝即位后,“以恩礼结其心,友谦亦逊辞称藩,行其正朔。”[16]贞明六年(916)朱友谦将兵袭取同州,以其子令德为忠武留后,请节钺於梁不获,遂反求於晋王(即庄宗),晋王“以墨制除令德忠武节度”。梁使刘鄩、尹皓攻同州,朱友谦再度求救於晋(唐)。“秋,七月,晋王遣李存审、李嗣昭、李建及、慈州刺史李存质将兵救之。”李存审等至河中,即日便济河,以精甲混杂河中兵直压鄩垒,使刘鄩“大惊,自是不敢轻出”。而面对梁军进逼《通鉴》复记曰:

河中事梁久,将士皆持两端。诸军大集,刍粟踊贵,友谦诸子说友谦且归款於梁,以退其师。友谦曰:“昔晋王亲赴吾急,秉烛夜战,方今与梁相拒,又命将星行,分我资粮,岂可负邪!”[17]

友谦的决意降晋,不但使梁军大败,且打破了梁、晋之间相持已久的局面,给晋军以可乘之机,使之由劣转优,与朱梁的战争节节取胜,并最终灭梁建[后]唐。而在后唐庄宗建国称帝的过程中,看来也得到朱友谦的全力支持。

《旧五代史》卷二九《庄宗纪》记天祐十七年(即梁贞明六年,916)三月,河中节度使朱友谦及昭义节度使李嗣昭等“各遣使劝进,帝报书不允。自是,诸镇凡三上章劝进,各献货币数十万,以助即位之费。”《资治通鉴》卷二七一龙德元年(921)秋七月也载称:

晋王既许藩镇之请,求唐旧臣,欲以备百官。朱友谦遣前礼部尚书苏循诣行台,循至魏州,入牙城,望府廨即拜,谓之拜殿。见王呼万岁舞蹈,泣而称臣。翌日,又献大笔三十枚,谓之“画日笔”。王大喜,即日命循以本官为河东节度副使。

朱友谦的表忠心及苏循被命为河东节度副使,意味着河中、河东两镇又恢复了昔日的联盟。这对於后唐建国无疑有着决定的作用。故后唐灭梁,也给朱友谦以极高的礼遇。

《旧五代史》卷三○《庄宗纪》记同光二年十一月“癸卯,河中节度使、西平王朱友谦来朝,乙巳,赐友谦姓,改名继麟,帝以皇子继笈兄事之。”同书卷六三友谦本传亦曰:

庄宗置宴飨劳,宠锡无算,亲酌觞属友谦,曰:“成吾大业者,公之力也。”

由庄宗一语,足知友谦的去从直接关乎朱梁后唐的成败兴复。朱友谦归梁并为梁祖镇守河中,曾助其败晋灭唐的兴国霸业,而庄宗却因朱友谦的降附,终得取梁而代,此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就这一点来说,朱友谦的姓朱姓李实为政权易主的根结。故庄宗将功劳归之友谦,并给以极高评价和赏赐,则友谦在其中的作用似乎也有些类似楚汉之争中的韩信。但与韩信不同的是,他所凭借的并非是军事指挥才能,也不仅仅是占据有利位置的地形冲要,而是足以建设军事实体和动摇王朝基础的盐池。

朱全忠建国后,并没有改变由节度使管理盐池的藩镇经营体制。《旧五代史》卷十《末帝纪下》记贞元六年四月“乙酉,以河中护国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制置度支解县池场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保、兼中书令、冀王友谦兼同州节度使,余如故。”其中“制置度支解县池场等使”乃是唐朝封朱全忠的旧使名(唯加“度支”二字不同,表明恢复隶属中央的名义),说明朱友谦的职务不是自梁末帝始,而是早在梁太祖命其任河中节度使之初就有。“制置”应是藩镇体制下具有“中央特派”意义的使名。后梁之际,中央财政体系并不完备,所谓“伪梁不知故事,将四镇节制征输,置宫使名目管系”[18],即中央虽设建昌宫使、国计使等,但租赋征输仍由四镇。作为四镇之一的朱友谦任“制置”盐池使,便是这一体制的结果。朱友谦以此供给朱梁中央政府,但也以此形成盘结根固的地方势力。朱友谦的实力,恐怕也是后唐政府不得不继朱梁之后,对之加以笼络的原因。而朱友谦——李继麟也在后唐之初继续兼任两池榷盐使。

《册府元龟》卷四九四记同光三(按“三”当作“二”,924)年二月敕曰:

会计之重,鹹鹺是先,矧彼两池,实有丰利,顷自兵戈扰攘,民庶流离,既场务以隳残,致课程之亏失。重兹葺理,须杖规模。将立事以成功,姑从长而就便。宜令李继麟兼兖州刺史[19]、度支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便可制置,一一条贯,所有令制官吏等亦委自使差遣。

“将立事以成功,姑从长而就便”,似乎是指整顿盐池要借重李继麟已行之旧制。而“所有令制官吏等亦委自使差遣”,显然也是给了他自专的权力,但这样做并非没有条件。

《资治通鉴》卷二七三庄宗同光二年二月:

河中节度使李继麟请榷安邑、解县盐,每季输省课。已卯,以继麟充制置两池榷盐使。

“每季输省课”即胡三省注谓“每三月一输盐课於省也”。颇疑此最初为王重荣所定制,而为朱梁所继。朱友谦降唐后,乃以此为保证求得继任榷盐使的职务。但后唐对朱友谦委任似只是权宜之计。《旧五代史》卷三一《庄宗纪五》,记同光二年三月己未,以大理卿张绍珪充制置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同光四年二月乙巳,朝廷又命右武卫上将军李肃为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说明河中两池榷盐使已由中央派官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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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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