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弟媳成为鲁迅兄弟反目导火索
2008年11月14日 10:52《百家讲坛》杂志 】 【打印

如果从1925年3月11日双方第一次通信算起,到当年7月底,信件往返达41封之多,抛开邮递的时间不计,两人的通信从未间断。根据《鲁迅日记》的记载,仅7月份,许广平去鲁迅家5次,给鲁迅写信6封,差不多两三天就有一次联系,这还不包括鲁迅去女师大上课时的见面。正是在这样异常密切的联系和沟通中,师生之间的鸿沟慢慢填平,感情之间的距离也渐渐拉近。双方在通信中的称呼,日益亲切,甚至开始有了甜蜜的味道。在7月中下旬的通信中,许广平愈发大胆,甚至颠倒辈分,开始娇憨地称鲁迅为“嫩弟”、“嫩棣棣”,由此观之,大概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两人的感情开始慢慢浸过忘年交和师生情的界限,悄无声息地向爱情的方向漫延。

1925年8月间,由于学校风潮的原因,警方强行介入,身为学生积极活动分子的许广平被赶出校园,无处可栖,只好在鲁迅家里暂避了一个星期。这期间,鲁迅请她替自己誊抄旧杂志上的文章(即后来收入《坟》中的那几篇长文)。能为恩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许广平自然乐意,而且非常积极。一次,她在一天的时间里就抄了一万多字。当她把抄好的稿子交给鲁迅时,鲁迅非常惊讶,一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手,一边责备道:“你为什么要抄得这么快这么多呢!”细微的举动里,满是关爱之心和怜惜之情。

然而,纵是有浓烈的爱意存在,可鲁迅却不敢直面,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当时已经44岁的鲁迅,本是打算陪着朱安这个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做一世牺牲,并以一种苦行僧式的禁欲生活,痛苦地表明着一种道德的姿态。而面对许广平的爱情,他觉得自己实在不配,无论是年龄、长相,还是生活条件、社会地位等方面,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更何况,身为名人,身为老师,身为长者,他都无法跨越朱安这个现实的、伦理的以及心里的“坎”,正如他所说:“异性,我是爱的,但我一向不敢,因为我自己明白各种缺点,深怕辱没了对方。”

于是,当许广平勇敢地向鲁迅大胆示爱时,他不敢答应,而是列举出自己的种种“不配”来,然后问道:“为什么还要爱呢?”许广平答道:“神未必这样想!”《神未必这样想》是英国诗人勃朗宁的一首诗作,主要讲述了一对恋人,由于男的因年长很多,不敢结婚,10年后,女的委身于不爱之人,而他仍是单身,最后和一位女伶结识,结果是4个人都很不幸。诗人的本意是鼓励人们大胆追求自己的真爱,否则违反天意。这首诗也是鲁迅在女师大上课时点评过的一首诗作,却不料被许广平拿来还给老师。对此,鲁迅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是说她“中毒太深”。嘴上如此说,他的心,却未必这样想。也许正是这句话,让他开始勇敢起来,慢慢解开自己身上那些传统的、伦理的、道德的重重枷锁。

面对鲁迅的谨慎和犹豫,许广平要主动得多,也决断得多。1925年10月,一个深秋的夜晚,在这座小院的“老虎尾巴”书房里,27岁的许广平主动握住了鲁迅的手,鲁迅报以“轻柔而缓缓的紧握”。终于,他对她说:“你战胜了!”有关他们示爱的细节,许广平在《为了爱》的诗篇中描述道:“在深切了解之下,/你说:‘我可以爱。’/你就爱我一人。/我们无愧于心,/对得起人人。”

热恋中的许广平,还写了一篇情绪激昂的散文诗—《风子是我的爱》,她在诗中明确地表达了他们的爱情宣言:“不自量也罢!不相当也罢!同类也罢!异类也罢!合法也罢!不合法也罢!这都于我们不相干,于你们无关系……”另外,在鲁迅主编的《国民新报》副刊上,还特地编发了她的《同行者》一文,宣称她不畏惧“人间的冷漠,压迫”,“一心一意的向着爱的方向奔驰”。

这一番大胆热烈的表白,无疑向世人表白了他们的爱。在旧式婚姻的囚室里自我禁闭20年之后的鲁迅,终是大胆地跳了出来,亮出自己的态度,拥抱自己的爱情。然而,这个时期的鲁迅,除却短暂的欣喜之外,他的心情依然复杂而沉重。就在他们相互表白爱情的第二天,即1925年10月21日,鲁迅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一篇以婚恋为题材的小说—《伤逝》。这是他唯一的一部爱情小说。在小说里,他表达了一种对于新式婚姻最终依然走向悲剧的忧虑,甚至说是一种恐惧。按照他敏感而悲观的气质,他不自信,或许不相信他和许广平的未来,会有一个乐观的答案。

自然,忧虑终归只是忧虑,一时的情绪罢了。实际生活中,他还是非常欣喜自己的爱情。正如1925年底他在散文《腊叶》中将自己比作“将坠的病叶”那样,感激有幸被人怜惜,并被摘下来夹进书页保存。当时,他的好友孙伏园问他为什么要写这样的题材,他答道:“许公很鼓励我,希望我努力工作,不要松懈,不要怠忽;但又很爱护我,希望我多加保养,不要过劳,不要发狠。这是不能两全的。”热恋中的幸福滋味,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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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段战江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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