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弟媳成为鲁迅兄弟反目导火索
2008年11月14日 10:52《百家讲坛》杂志 】 【打印

是他们兄弟太软弱了吗?以鲁迅坚硬的性格,他本是无法容忍,可这都是周家的家事、家丑。面对这样不讲理的弟媳,他又能怎样?他只是太过疼爱自己这位颇有才华的二弟。便是为二弟着想,他也只有忍。

这位“读书多而不明理”的二弟,有时实在窝囊。一次夫妇争吵,结果信子是歇斯底里症大发作,二弟的小舅子、小姨子指着他破口大骂,他却只会“发愣”。从此,他不敢再有丝毫冒犯,相反,他却受到百般的欺凌虐待,甚至被拉到日本使馆去讲话。对此,鲁迅也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埋怨二弟一句“真昏”罢了。

鲁迅还记得,1923年7月19日上午,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昏昏的二弟突然给他递交了一封信,要他“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但没有说出任何可以让人弄得明白的理由。他想问个明白,“后邀欲问之,不至”。半个月后,他终于明白,兄弟怡怡已成历史,信子的毒舌,终是在兄弟之间残忍地拉开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不知道信子说了什么,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她想让他永远地走开,从而独霸八道湾。

能吵么?能闹么?不能。为了兄弟的安静,也为了自己的解脱,最后,鲁迅无奈而又决绝地搬出了八道湾。后来,他为此特地给自己起了一个“宴之敖”的笔名,并作了解释:“‘宴’从门(家),从日,从女;‘敖’从出,从放。也就是说,我是被家里的日本女人逐出的。”

蜗居里面没有家

砖塔胡同61号。这座院落,是她自愿跟着大先生搬进来的。

她叫朱安,是她尊称的大先生鲁迅明媒正娶的“大太太”、“大师母”,所以,她想跟着他,也必须跟着他。当初大先生搬离八道湾之前,曾征求她的意见时,问她是愿意留在八道湾还是回绍兴朱家,并强调说如果回绍兴,他将按月寄钱供应她的生活。她想了想,说:“八道湾我不能住,因为你搬出去,娘娘(鲁迅的母亲鲁瑞)迟早也要跟你去的,我独自跟着叔婶侄儿侄女过,算什么呢?再说婶婶是日本人,话都听不懂,日子不好过啊。绍兴朱家我也不想去。你搬到砖塔胡同,横竖总要人替你烧饭、缝补、洗衣、扫地的,这些事我也可以做,我想和你一起搬出去……”她很清楚地知道,大先生不喜欢她,可也离不开她的照顾。因此,1923年8月2日,一个雨后的下午,大先生便带着她一起迁居砖塔胡同61号。

在那个地方,他们一起生活了差不多9个月。虽说依然分室而居,可这一段时期是她和大先生结婚17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单独相处时间较长的时期。这个时期,她是抱着很大希望的。因为她想通过“好好地服侍他,一切顺着他”,那么“将来总会好的”。搬出去不到2个月,大先生的肺结核复发,她便尽心尽力服侍。病初发时,大先生菜饭不进,她便在厨房里,精心煮些米汁,或熬点鱼汤给他滋补身子。待大先生的病稍有好转,她又细心地把米碾碎,烧成容易消化的粥糊,加上熟肉给他开胃,自己却从不沾口。这些在大先生的日记里都有记载,却并不明指是她所为。虽说这一段时期,两人同桌吃饭,可饭桌上谈话依然很少。她若开口,“无非是问问菜的咸淡口味是否合适”,大先生的反应,“或点头,或答应一声”,然后两人继续“静静地各自吃饭”。大先生对她冷淡,十几年来一直如此,她早已习惯,可对她太过刻意的回避,还是让她不免伤心。大先生倒是很有办法,把一只柳条箱的底和盖放在两处,箱底放在他的床下,盛放需要洗涤的衣裤;箱盖朝上,放在她屋门口,盛放替换的干净衣裤。这样她连向他讨要脏衣裤,唠几句家常话的机会也被体面地“剥夺”了。十几年的夫妻,交流竟要简约到如此地步,足令我们后人莫名惊诧了。

待到第二年5月,他们搬到西三条胡同21号的那个院落时,情况依然没有丝毫改观。大先生始终抱着“陪着做一世牺牲”的打算,要和她冷战到底,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但比起当初她尊照娘娘的话,为大先生做了一条棉裤,竟被他扔到院外时的火爆行为相比,这样的冷漠姿态,倒显得礼貌许多,客气许多。她没有读过书,没有留过洋,爱情是什么东西,她不懂,自然说不出“没有爱的悲哀”,也说不出“无所可爱的悲哀”。她没有大先生想得透彻,可困在无爱的婚姻里,她的痛苦不见得比他少,只是一个在沉默中警醒,一个在沉默中麻木。若是不谈情,也不说爱,那么作为形式上的丈夫,大先生还算是称职的,他始终不断给她的娘家寄钱;她生病时,他也会亲自送她去医院,并搀扶着她上下黄包车;他每次买些点心回来,先让娘娘挑拣,然后就让她挑选……这些细节,终是少得可怜,可已经让她相当释然和安慰了。她反复对别人讲“周先生对我不坏,彼此间没有争吵”,这样的相敬如宾,便是她一生得以知足的现实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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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段战江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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