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初中毕业后,曾山没有托人找关系让他继续上学,而是支持他到北京化工二厂当工人,他对孩子说:“当工人是光荣的。你过去没有吃过苦,能不能干得好,那还不一定。这是一个考验,要经得起考验。”开始,孩子上班抡大锤,回家后累得不想动。曾山一直鼓励他,要他坚持住。二儿子在工厂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六十年代,三儿子在四川空军部队当兵。他给家里写信,希望能回北京上外语学院,不愿在部队。我见信后,心有点软,自己悄悄找空军领导商量此事。曾山知道后狠狠批评了我,说:“参了军就要服从组织,哪能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小孩子在外面闯一闯有好处嘛!”然后,他就给三儿子写信,鼓励他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安心在部队当个合格的战士。
“文革”开始后,学校停课了。我的女儿和小儿子想参军,曾山对他们讲:“我赞同你们去参军,但是能不能参上军,你们自己去学校报名应征,我不能去找这个人找那个人。”小儿子在学校多次向军代表申请,甚至还哭过,终于在那年学校征兵中入伍了。但是,女儿参军可没那么容易,一来征女兵的名额很少,二来她眼睛近视,体检也通不过。女儿性格很要强,参不了军,就要去建设兵团。我和曾山年龄都大了,身边没什么人,本来想让女儿留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但看到小女儿要去,曾山也同意了,支持她和班里同学一起报名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小女儿在生产建设兵团当了四年“兵团战士”,她干得不错,还被评为“兵团模范”。
曾山对孩子们要求严格,也不是说没有父爱。记得老二睡觉的一张棕床,棕线松散了,不能再睡了。他买了把梭子和粗针,带上花镜,一针一线地把床修补好了。老三从部队来信,说办宣传队,要家里帮助买几支笛子。他跑到街上转了几家乐器商店,按照信上的规格要求,买好笛子,亲手包扎好,给儿子寄去。女儿在北大荒,曾山给她买了个盛衣物的箱子,一路和小儿子抬着,走了几站路抬回家。小孙子进幼儿园后,每到星期六,他总是准时到幼儿园门口,把小孙孙接回家。他对孩子们的爱也是很朴实。
三个孩子常年在外地工作,曾山每个月一定要给每个人写一封信,关心孩子们的思想。他给女儿的信中说:“你是在艰苦环境下,在海船上出生的。能生活到今天来之不易。一定要跟党走,干一辈子革命。”给小儿子的信说:“我们家是革命的家庭,光荣的家庭。望你好好学习马列、毛主席的书,当一个好兵回来见我。”他给三儿子的信说:“你们年轻,没有经过风浪锻炼,顺利时容易骄傲,困难时容易灰心。为革命事业应该有不顾一切的决心。”
曾山对孩子们找对象的原则是,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他的看法,就是要求孩子们不能图虚荣,找忠诚老实、能够吃苦的生活伴侣。到我们家的人都要艰苦朴素,不讲吃比穿,要求太高的,我们达不到。有革命觉悟,热爱国家热爱党,有一定文化,就可以了。孩子们都是自由恋爱,我们不干涉,只要他们本人愿意,性格能合得来就行。孩子们结婚时,也很简单,就是吃个团圆饭。简单朴素办事,曾山才高兴。
摘自《我与曾山》邓六金著 新华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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