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说史•历史阴影下的南京猥亵女童案

在8月12日晚上20点46分，作家陈岚发布了南京南站候车室内，某年轻男子当众猥亵小女孩的微博。而这段微博爆料的缘由是这样的：当天晚上19点38分，某好心人陈小姐通过朋友了解到陈岚热心儿童权益保护，于是私信她，并将稍早之前在南京南站看到（同时取证拍照）一名年轻男子当众猥亵小女孩的事情告知于她，希望可以通过她的影响力引起有关方面的关注，让当事的小女孩得到保护。

陈岚表示，在此次事件中，“首先要表扬的是爆料的小陈姑娘，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勇敢机智地取证拍照。我一直在微博及其他媒体宣传预防儿童性侵，声嘶力竭，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但同时陈岚称，她也感到遗憾的是“为什么周围那么多人看到了，却没有一个人勇敢站出来现场制止？其实我更希望有人当场站出来制止。”

当地公安部门发布的猥亵女童案结果

人们愤怒于这个“兄长”无耻的同时，也不禁深思性侵女童究竟是个什么样邪恶的行为，为什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人？但是我们仔细看历史，会发现这样的行为，其实一直是伴随着人类。

对父母的人身依附让女孩们没有选择

在古代由于儒家社会的父权制特点，让子女对于父母的买卖是没有办法做出抵抗的。宋代著名词人赵长卿就曾通过女方的母亲买了一个妾。通过相处他发现这个妾非常聪慧，于是便交给她诗词歌赋，虽然认识的方式是奴隶买卖，但是双方却产生了身后的感情。但是宋代是个商品经济发达的年代，妾不但有终身买卖的还有租的。虽然和这位妾侍感情深厚，但是随着赵长卿三年合同期的完结，在女方父母不同意续约的情况下，也只有含泪惜别。

赵长卿的词

如果说赵长卿还算是一段爱情故事的话，那么大部分为父母所卖的女婢就是地地道道的悲剧了。除了赵长卿这种“典押”式买卖外，还有终身依附于买主的“卖绝”，也就是俗称的卖身契。这个就非常残酷了，一直到民国为止，这种买卖得来的妾或者女婢都是可以依“法”“打死不论”。而且一旦典当之后，哪怕是女子的亲生父母不经过买家的同意，也是不能探望自己女儿的。最为糟糕的是遇到“恶家主”，那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主人家中只要风吹草动例如失窃、媳妇受婆婆的气，乃至为了取乐鞭打女婢也是家常便饭。

更可怕的是，由于古代对未成年人没有如今天这么系统的保护措施，加上医疗卫生、护肤方法以及化妆术等的限制，导致古代女性的容颜，比现代女性衰退的更为迅速。因此为了延长“使用寿命”，这些像物件一样被买卖的女性，多半都是没有成年的女童，甚至不乏本文开头那位被猥亵的女童一般年纪的。

民国时候，一户吴姓人家的家主丢了一只金表，第一时间怀疑是自己家中那10岁的婢女偷去的，于是“用小木棍打我的左胳膊并我的右腿”。无独有偶，另一户陈姓人家丢了一只戒指，同样第一时间怀疑是自己家的婢女所谓。于是这名叫做李香兰的婢女以13岁的年龄“跪于钱板之上，不准少动”。

这种婢女被凌虐的现象，在已经风气渐开的民国依然是普遍的社会现象。以首都北京为例，1900年后，随着新闻业的发展，婢女们的悲惨现状，也逐渐得到了披露。《群强报》在10年时间内，披露出来的“虐待婢女”有22则，《北京益世报》则在20年之内披露了33则。虽然有这些报章新闻多有“标题党”的嫌疑，但是其反应的虐待女童过程，依旧非常令人发指。例如某姜氏夫妇对待自己只有10岁的婢女非常恶毒，除去平日的打骂之外，还整天不给饱饭吃。小婢女稍有错误，就用手在其身上拧捏，弄得幼女不时嚎啕大哭，结果让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最后登了报。

民国时期的调查只有5%的婢女有16岁以上

今天我们很难想象这种对14岁以下女童的凌虐，不过这在当时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不只是富贵人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多家境一般的家庭，因为穷困或者其他缘故，无法娶到正常的妻子，因此就决定买一个幼女回家作为“预备役”，也就是俗称的童养媳。

作为童养媳的幼女的悲惨命运

而童养媳的命运相比婢女，而言无疑更加悲惨，因为婢女好歹有个赎身的念头，而童养媳一旦入了婆家，这辈子就是夫家的人了。如果不幸遇到恶婆婆，那么结果比婢女遇到恶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曾以艺术的手法在《恶姑》诗中叙述童养媳的苦难：12岁的女子到了婆家，婆婆让她到厨房做饭，劈柴把她细细的小手震破，烧水端热饭使她的小手干枯，就这样婆婆仍旧今日毒骂，明日痛打，使得小媳妇“一日无完衣，十日无完肤”；她的父母来看望她，她强作欢笑。

这可谓是童养媳生活的真实写照。甚至，有的童养媳还被当作婆家的财产而出卖，有的卖给妓院，有的出卖给他人为妻为妾。

而除了婆家的虐待外，丈夫的冷淡也时时刻刻压迫着童养媳们。

众所周知，男人对自己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很珍惜，一个从小就被当做使唤丫头使用的女子，父母告诉他们她注定是你的妻妾，这会让男人对这个小妻子很不珍惜。另一方面来讲，就算祖坟冒青烟了，遇到了个讲道理的婆家和老实人的丈夫，和今天很多同居时间太久的情侣，往往对婚姻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一样，从小一起长大让彼此之间非常熟悉，这会让他们对彼此的性欲非常冷淡，甚至会出现丈夫抛弃童养媳，重新另娶的事情。

另外，对于女性来说，她们对婚姻的期望值一般较男性较高。男性一般由于经济原因，而存在很大的将就心态。但女性不同，她们或许会迫于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世俗的压力而循规蹈矩，但这一般都是在上流家庭。对于采取童养婚的普遍老百姓来说，女性首先是作为一个家庭的劳动力而存在，这势必使她们抛头露面谋求经济来源，而较少礼教约束，所以一旦有诱惑，常是无法抵御。

1904年12月24日，《申报》就刊登了这样一个新闻“华春泉……供称李氏于9岁时过门童养，至17岁时与子福林成婚，今氏已经生一男，不料被邻操扇业之周桂生引诱成奸……。”可见无论是对于男女双方来说，这都是一种非常不幸的婚姻制度。

宣传童养媳解放的漫画

其实人口买卖这种事情，是全人类所厌恶的，因此哪怕是古代的王朝，也无一例外地对人口买卖进行打击。但是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是人类创造的制度，就有制度的漏洞存在。还是以童养媳为例，有一种童养媳叫做“等郎婚”，买方会把被卖的女子作为养女收养起来，等到儿子成长到可以结婚的年龄，再把所谓的养女嫁给他。而如果作为未来丈夫的人夭折，那么童养媳就成为了“望郎媳”，即要等着养父母再生出的男孩的媳妇。当然如果反过来儿子的年纪太大了，那么收养一个“养女”，等她到了法定年龄，再结婚也是可以的。

而本文开头那位将一名女童从小收养起来，可以说是典型的养童养媳手法。这中钻当时法律制度空子的做法，在改开初期一度非常流行。幸运的是，随着今天法制的完善，我们已经可以判定，这种为自己儿子准备媳妇，而去收养的女童为不合法养女。遗憾的是，在古代法律尚很粗陋，就没有办法绕过去了，无数对自己的未来懵懂无知的童养媳们就这样荒废了她们的青春。

结语

我们今天愤怒于这位猥亵女童的“兄长”，也为古代那些没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女子悲哀。这位女童是不幸的，因为她很有可能是被“兄长”段某的父母打着“养童养媳”的目的收养下来的。但是她又是幸运的，有着好心人陈小姐和热心的作家陈岚为她挺身而出，最终避免了古代那些小女孩的悲惨命运。

或许有一天人类真的能消除对女童的犯罪吧，毕竟孩子是天使，而女性则是人类的母亲。我们平时调侃调侃萝莉控大叔多变态，也许无伤大雅，但是真的对这些幼女下手，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是不允许的。

责编：马钟鸰 PN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