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说史•章莹颖案与美国民间针对华人犯罪史

近日，赴美学者章莹颖女士失踪案件终于有了重要进展。美国时间6月30日晚，联邦调查局宣布逮捕此次绑架事件的嫌疑人BrendtChristensen。此嫌犯系28岁白人男性，令人震惊的是，他目前是伊利诺伊大学厄本那香槟分校（UIUC）物理系的博士生助教，和章莹颖女士属同一大学。

美国FBI的寻人广告

在口笔诛伐这个杀人凶手的同时，不少国人又有了新的担忧--这是不是一起针对华人的犯罪？毕竟随着经济的上扬，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去海外“爆买”，结果成了不少犯罪分子眼中的“肥羊”，也遭到了不少当地人的嫉妒和敌视。不过，这点诸位大可放宽心，中国人和当地人的相处其实远比历史上的好。

为何我们过去听闻的犯罪远比今天来的少

事实上，华人成为袭击的目标并不是因为华人本身变得富有，而是开放程度的提升。以赫赫有名的美国排华为例，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因为当时的美国人认为华人根本不想要成为美国人。

1848年，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发现了黄金，出现了一股“淘金热”，矿区的发展急需大量的劳动力，而美国远西部地区却人烟稀少，劳力缺乏。此时大洋彼岸中国的经济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在其人多地狭的东南沿海一带，严重的自然灾害更使得民不聊生。在这种情况下，美国资本家把眼光瞄准了中国，希望从中国输入大批廉价的劳动力，“黄金财富像磁石一样吸引着破产的中国农民”。之后，美国政府为了满足大量劳动力的需求，十分欢迎中国人移民美国。1868年，为了保障在中国招募劳工的合法化，美国政府与清政府签订了《蒲安臣条约》(BurlingameTreaty)，使中国人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移民美国。

不过随着中国人数量的增多排华的浪潮也开始逐渐涌现。加州众议员贺拉斯·佩奇(HoracePage)将华人与爱尔兰人相比较，他说：“在美国的数万中国人当中，有哪一个愿意为人权扛枪出征呢？”这并非空穴来风，当时中国人的抱团之风远比今天来的浓郁，尤其是在南方的两广和福建以及浙江南部。而作为劳动力过去的“猪仔”们偏偏出自这些地方。这就导致了其异常喜欢的抱团不说，还有着严重的排他性。

在美国人看来爱尔兰人比中国人都要好得多，毕竟他们在南北战争中为美国扛过枪，流过血

在美国华人组成了一个个集聚地，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唐人街，在这里中国人无需和当地人进行任何交流，只需要和自己的同乡说话即可。他们在美国打工，在美国赚钱，但是拒绝在美国消费，甚至死了也是托自己的同乡把尸体运回去“落叶归根”。在这个阶段，华人和当地人的矛盾可以说远比今天来的剧烈，除了喜闻乐见的抢工作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对美国文化和观念的冲击。因为其他移民都是拖家带口过来实现“美国梦”的，不管多穷都想要扎根当地。而中国人只是把美国当作一个淘金点不说，还特别勤奋，对薪资的要求也不高。这不但引发了美国精英们的不满，也让中国移民和其他族裔的移民爆发了很多冲突。在这个阶段，很少有像章女士那样单个的华人被某个神经病的白人所杀，也没有一些人想象中的黑人或墨西哥人针对相对富裕的华人移民的袭击，只有同为劳工阶层的爱尔兰和拉丁移民针对抢工作还不愿意融入的华人进行的报复性袭击。

吃苦耐劳但是不受欢迎的中国人

而同为工人的底层白人和黑人之所以会不断地袭击中国人很大程度是工会的力量作祟。由于此时的华人没有阶级观念只有乡党和宗族概念，因此并没有身为“穷苦工人”的自觉。在欧美国家，作为和资本家对抗的中坚力量，工会所起到的作用是保护劳动者。今天我们所知道的劳动保障法，工人的普选权，以及各种福利都是来自工会的奋斗。但是工会虽然干了不少好事，却不能否认他们自身有着极强暴力色彩。这点从今天各种示威游行中也能感觉得出来。而在百余年前，工会的暴力色彩要比今天更加浓郁，以至于英文中的罢工者有打击者的意思（Strik为打击的意思）。

而中国人吃苦难劳不说，还是资本家的绵羊。参议员詹姆斯·法雷(JamesFarley)指出，华工的工资大约只有白人工人的三成到四成。但中国人对于boss给的低工资是一点怨言也没有，反而因为比老家赚得多得多而感激涕零。于是当工会组织罢工的时候，华人在工作，其他族群在争取普选的时候，华人无动于衷。于是精明的老板不断地雇佣中国人，工资低还勤奋，更重要的是不罢工不闹事，还特别愿意干其他族群不愿意干的事情。正如此时的驻华大使熙华德(GeorgeFrederickSeward)所指出的那样“华工从事的工作都是没有白人愿意做的工作，比如说卷烟和制鞋，在华工到来之前这些产业在加州完全不存在。正是由于华工的低薪，这些产业在加州才有了存活的机会”。这导致其他争取权利的族群，非但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反而大批面临失业危机。很多工会组织愤怒地指责中国人是资本家的走狗，是工贼。结果就是中国人成为了很多激进的工会成员的袭击目标，对外界更为不信任和缺乏安全感的他们变得更加得闭锁。

这一恶性循环一直延续了百余年，很多前往唐人街的中国人都大失所望。因为，他们并不能从这些老移民后代身上感受到“同胞”的感觉，因为他们根本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说粤语，甚至连英语都很勉强。可见他们的排他性之强，可能是世界第一了，一个多世纪过去了该啥样啥样。

新移民更开放和更容易被当地人接受

由于建国后的政策缘故，中国旧有的宗族系统基本被瓦解了。城镇化和人口流动的开放更是给了过往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闭农村以致命的一击。加上改开后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出国者并不像以往那样是纯粹的打工仔了，和外界的互动相对于过去的老移民而言要好上很多。

九成以上的中国留学生依旧选择了英语国家

尤其是近几年随着签证的放宽和游客的增加，中国人和欧美人之间的互动也越来越频繁了。更为重要的是经过几十年的思想变化，中国人已经对一些西方人约定成俗的规矩也大致了解，至少不会像一百年前那样轻易触碰底线。这导致工会和工人因为抢工作等原因和中国人再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但这也确实为章女士这种悲剧铺垫了前提条件，但是是否是一些人所臆测的那样是“因为中国人有钱所以针对中国人进行袭击”吗？这个答案是否定的。虽然亚裔确实比白人的生活水平更好，但是中国裔的财富状态在亚裔里并不能算很好的。事实上中国人虽然是亚裔里面人数最多的，但是绝不是过的最好的，印度裔才是亚洲族裔的翘楚，由于先天的英语优势菲律宾人都比中国人的收入来得高。所以如果说要抢掠的话，其实也是轮不到华裔的。

至于章女士的悲剧，我们只能感叹上天的不公平了。这次确定的嫌疑人是个博士生而不是缺钱的底层大众，或者被中国人抢走工作的loser，事实上这位凶手，还年年得到优秀助理的评价，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成为一个变态和绑架者。偏偏又暑期这个时间节点，校园内活动的人口大部分是国际学生，所以这个群体碰到不幸的概率就有可能增加。非常不幸这次遇难的是一个中国人。在这里我们也要提醒下同胞们，交流更多不再拘泥于过往的圈子无疑是个好事情，但是保护自己依旧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单身女性更是要注意自身安全啊。

责编：马钟鸰 PN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