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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台说史•特朗普不是首个在美法院撞墙的总统

2017-02-13 11:44 凤凰历史 小杨

2017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新年伊始,在中国人忙着庆祝春节的时候。商人、主持人兼业余政客唐纳德·特朗普,在万众瞩目下登上了美国总统的宝座。这位被戏称为“推特总统”的政坛新手,刚一上台就展现出了不同于以往美国总统的雷厉风行。先是一脚踢翻了前任奥巴马总统最重要的政绩“医保法案”,接着又与台湾地区领导人蔡英文通电话,挑战台海现存秩序。在人们目瞪口呆之余,一个一个的兑现着他在竞选时那些本来被“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人们认为是大话的承诺。

雷厉风行兑现竞选承诺的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

2月,在中国人享受着春节假期的尾声时,又一条大新闻令全世界人们跌破眼镜。特朗普总统关于“禁止七个穆斯林国家国民入境”的政令,居然遭到了冻结。尤其难以理解的是,狙击了强势的特朗普总统令的人,居然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地方联邦法院的法官而已。

据外媒报道,白宫的移民禁令一发出,就激起各地的强烈反弹。除了游行示威这样的街头运动,还有十几起针对总统行政令的诉讼案件。随后,华盛顿州西雅图,地区联邦法院法官詹姆斯·巴特罗仅仅通过一道口头裁决,就把禁令变成了一纸空文。新官上任的特朗普总统气得在社交软件上破口大骂,并令司法部即刻上诉,却不料又被驳回。最终,大怒之余的特朗普放弃了上诉到最高院的想法,而是灰溜溜的重拟一份总统令。

气势汹汹的特朗普被整得灰头土脸,全世界一片哗然。任谁也想不到,统领美国五十州,引领世界局势走向的美国国家元首,居然会在小小一个地方法官的手下吃瘪。

唐纳德·特朗普在小小一个地方法官的手下吃瘪

其实,这在美国并不是什么破天荒的大事。

法官发出这一命令的依据是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第65条,该条称在案件得到最终解决之前、案情还具有不确定性时,为减轻原告遭受不可弥补的损害,可以做出临时救济,也就是所谓的中间禁令。而对于一个牵涉到全美的总统行政令,针对它的冻结同样也覆盖整个美国。因此特朗普移民禁令被暂停,其实合法合理。无独有偶,特朗普的前任奥巴马和小布什两位总统,同样都遭遇过联邦法官的狙击。

那么问题来了,缘何美国的法官们能有如此大的权力?这就要从美国法院独特的历史讲起。

1775年,波士顿的民兵打响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枪声,揭开了美国独立战争的序幕。经过数年的苦战,将军华盛顿带着大陆军终于打败了英国殖民军,“美利坚合众国”稍后成立,后世超级大国也因此登上了历史舞台。世人都知道美国的建立是军人奋战的结果,鲜为人知的是,美国独立战争同样也是一部法律斗争史。

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中讲到:“在美国,出现的政治问题,很少不是或迟早是作为一个司法问题解决的。”

即使在独立之前,法律在北美人民的生活中就已经占据了不可取代的地位,埃德蒙.伯克赞道:“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国家使法律成为一门如此普通的学科。这种职业本身人数众多,又握有实权,在大多数殖民地居领导地位,大多数进入国会的代表都是律师。”而在后来建立美国的第一批被称为“美国国父”的要员当中,则有着近半数成员是法律工作者。

美国宪法签署时的场景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北美,她的立法、司法权力却掌握在远在大洋彼岸的英国人手里。1765年,马萨诸萨州的英国总督评论道:“美洲的政府被视作经授权制定法律细则的法人,只是获得英国议会的恩准时才存在。”当年,为了解决北美驻军的开支,英国议会通过了《印花税法》,规定:“殖民地的报纸、年历、小册子、证书、商业单据、债券、广告、租约、法律文件以至结婚证书等,都必须贴上票面为半便士至20先令的印花税票(须用硬币购买),违者将被送到不设陪审团的海事法庭受审。”

殖民地居民根据“无代表不纳税”的英式立法原则,认为各殖民当局的权利,是直接来自英王的特许而不是来自英国的议会,英而国的国会里也没有一个殖民地的议员代表,因此根本没有通过对殖民地加征税收的法案的权力。双方产生了激烈的论战,最后英国不得不让步。但法律上的冲突,也彻底激怒了北美人民,最终引起了美国独立战争。

独立后,同样是因为各州人民要求立法权力掌握在民选议会手中的缘故,美国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司法体系,而是各个州自行其是。但是作为一个国家,美国无法再像殖民地时代一样,维持各州高度自治。故而,一个覆盖全美国的司法系统应运而生。

与纯粹靠“习惯判例法”支撑司法体系的英国人不同,当美国人建立起独特的国家制度时,他们通过成文宪法来规定政府的基本权力和对这些权力的原则性限制。美国国父们明白,他们缺少在法律上以及道德上超出政府权力干预范围以外的更高的法律,于是他们通过一部成文宪法,建立起了一个完全独立于立法机构以后,由行政和司法机关组成的联邦政府,以保证这三种权力的有效行使。但宪法的编纂者很快发现,没有一个独立的司法机构,法律、法规甚至宪法就会变成僵硬的文字。最后,美国联邦法院,脱颖而出,形成了延续至今的所谓的美国三权分立体系。

对美国司法史影响深远的约翰·马歇尔首席法官

最早的联邦法院受限于强大的州自治权,非常软弱,常年都不会产生几个生效判决,甚至一度连办公地点都迁到了地下室。在早期的美国,一个没有什么洞察力的观察家可能得出它与一般的法院没有什么差异的结论。但一位年轻的法国人评价道:“最高法院的地位比任何法院都要高,联邦的和平、繁荣和其本身的存在都掌握在这七位联邦法官手里。”果不其然,在约翰·马歇尔成为首席法官后,这一切都改变了。这位赫赫有名的美国大法官,把执掌司法权的联邦法院改造成了与议会、总统并行的机关,使其成为捍卫宪法的方舟。

1803年,通过对“马伯里诉麦迪逊”案件的判决,马歇尔法官成功奠定了美国司法审查的基础。在美国这样的“判例法”国家,一个生效的判决往往意味着一个既定规则的形成。马歇尔法官的判词如此铿锵,以至于无可辩驳,随着一步步的判决,联邦法院的权威也逐步扩大,最后达到足以影响美国国策的地步。法院的判决不但能令一个政府法令失去效力,还能通过这一判决形成判例,进而变成一条新的法律。不夸张的说,这是一种“法官造法”的现象。

而最高法院的几位大法官一经任命则终身任职,又有效的防止了多数人暴政对民主法治的践踏。哪怕失去理智的人民选举出了一个希特勒一样的暴君,法官们仍然可以阻止他,使他无法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也就是这样的强大而独立的司法机关,在美国几百年的历史中不断的纠正联邦的行为,保证了美国民主的延续。而纠正的同时,法院也会对联邦权力的良性发展起到引领作用,解决美国国父们没有预料到的实际问题。

例如在审理“麦卡洛克诉马里兰州”案件中,马歇尔法官通过对宪法第8条第1节的扩大解释,确认了美国国会拥有建立国家银行的权力。以此解决了立法机关受限于宪法有限文字而无法放开手脚的问题。同样扩大联邦权力的方法,也能够在马歇尔授予国会管理商业权力的判决中看到。后来的塔尼首席法官,则在经济发展方面做出了至关重要的判决。

人们抗议唐纳德·特朗普的政策

在后来的历史中,美国最高联邦法院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具一个影响重大的判决。从二十世纪开始,著名的有1954年宣布学校种族隔离非法、1967年支持不同种族通婚、1973年堕胎合法、以及2015年同性婚姻合法化。而即将重新签署的总统是否还会遭到联邦法院的狙击,又会催生出一个伟大的判决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责编:马钟鸰 PN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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