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造就鲁迅
无庸置疑,在“个人崇拜”盛行的年代里,毛泽东对于鲁迅的这种定性式评价,具有不容否认的柯断性与权威性,特别是十年动乱期间毛的话“一句顶一万句”,人们对于鲁迅的客观评价只能埋在心里。而今,当这一切都成为“过去时”,中国的国情已经在“以人为本”上定格时,重新评价鲁迅的最大的价值,就是把其从“神”还原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因为,今天的中国已经不需要“神”。
自称在“鲁迅”二字上“落了枕”的画家陈丹青,在鲁迅博物馆的一次演讲中,从鲁迅的脸谱谈起,披露了他对鲁迅的“新感觉”,叫人眼前一亮,却也让人窥见其心中依然残存著的“谈鲁禁区”,尽管这一禁区延续至今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官方意识形态的“抱残守缺”,仍是其中的关键。
人们普遍认为,还原鲁迅的本来面目,应该忠实于他所处的时代。因为没有那样一个特定的时代,就不可能有鲁迅的存在。鲁迅的良知与敏感的政治嗅觉,都得益于他所身处的那个大混乱与大激荡并存的年代,以及相伴而生的新思潮和新事物,正是那种强烈的新旧对比,造就了鲁迅杂文的鲜明个性。也有人说,鲁迅与他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对“国民劣根性”的认识之深刻是空前的,“他的文章所表现出来的痛苦、焦虑、虚无、激烈,集中体现了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心理特征”。然而,异议者则认为,鲁迅的悲剧也在于此。因为他“那火一般的文字”,以及“上等人”与“下等人”、“主子”与“奴才”等等两分法式的思考与分析,为他被政治所利用埋下了伏笔。其实,在笔者看来,只要熟读《鲁迅全集》就能看清他是怎样的人。
恢复文艺尊严
1927年12月21日,鲁迅在上海暨南大学演讲时,曾就文艺与政治的关系阐明过他的观点。他说:“我每每觉到文艺和政治时时在冲突之中。文艺和革命原不是相反的,两者之间,倒有不安于现状的同一。惟政治是要维持现状,自然和不安于现状的文艺处在不同的方向。”由此他认为:“政治家最不喜欢人家反抗他的意见,最不喜欢人家要想,要开口。而从前的社会也的确没有人想过什么,又没有人开过口。”鲁迅所说的“从前的社会”,既包括被孙中山等人推翻了的绵延数千年的中国封建社会,亦包括了他当时所处的那个军阀混乱的年代,因而他才会有“文艺既然是政治家的眼中钉,那就不免被挤出去”的切肤之痛。遗憾的是,鲁迅生前虽然对此持有清醒的认识,却无法躲避死后的“暗算”。
因此,笔者以为,还原鲁迅的本来面目,既是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学事业的负责,也是对鲁迅本人的最大安慰。与此同时,还原鲁迅的本来面目,还可以还原文学艺术应有的尊严,尤其是在举国上下共建和谐社会的今天,不仅应该让历史人物“心情舒畅”,还应该让一切具有客观规律的事业“各就各位”,恢复其应有的尊严。(凤凰视点)
甄城 作者为资深传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