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时:提防伪通识教育!
2009年10月09日 17:10羊城晚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宁可沉默,也不要说假话

羊城晚报:在那个年代,研究历史也是不可能完全自由思想的。

袁伟时:原来以为是可能的,后来才知道不可能。我从小就没人管,都是自己看书,自己思考,自己寻找自己的道路,所以,有的人总是说我“这个家伙自高自大”,连我的入党介绍人,后来的广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黄崧华都这样说我。我就是一个不盲从、只相信自己的思考的人。

羊城晚报:有人说您“是一个老顽童、新青年”,直言不讳。但在现实中,很多单位包括高校的官僚化现象很严重,在这种氛围下,潜规则之一就是下级绝对服从上级,下级只能唯唯诺诺,世故油滑成了处世良方。

袁伟时:呵呵,有人叫我老顽童,可能有些根据。从小父母只管饭,不管思想。一辈子没离开过学校。高中的校长曾镜涵教授是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的“海归”,功课抓得很紧,也不管思想,但不准国民党和三青团在学校活动。中山大学的党委书记兼副校长冯乃超非常谦逊,不整人。长期实际负责校务的黄焕秋教授的习惯是随时倾听教师的意见,推心置腹同你交谈。

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有话直说,顺理成章。不过,现在我老担心年轻人以言贾祸,一再提醒他们说话小心,是不是也有点油滑了?

羊城晚报:您觉得做一个人还是要坚持讲真话?

袁伟时:讲真话是做人的底线。环境不许可,宁可沉默,也不要说假话。

两个世纪“非正常死亡”2亿人

羊城晚报:做了这么多年历史研究,也出了这么多成果,您觉得晚清及近现代史研究有什么让您觉得特别“过瘾”的地方?

袁伟时:近代其实是一个转型社会,19世纪到21世纪都是转型社会。转型社会要解决什么问题?特别是东方社会,转型里面会碰到什么问题?这个已经是在世界范围内的对话,原来学的那一套,阶级斗争,慢慢慢慢变了,为什么东方社会转型是这样?西方社会转型又有什么不同?如果你不了解西方社会一开始就跟中国传统社会不一样,你就没有办法了解现在的中国。

羊城晚报:您怎么看待现在的中国社会?

袁伟时:现在社会正在转变,但转变的时间太长了,整个十九世纪基本上都是在交学费,一直持续六十年。那段时间基本上十年一次大的战争,中国人付出很大很大代价。义和团以后,才真正摸到门道:要学西方,要真正地学习。义和团事件以后,没有新的外敌入侵,国内就是三大革命,很了不起。

羊城晚报:哪三大革命?

袁伟时:一个是以1905年废除科举为标志的教育革命,过渡得非常平稳;一个是法治革命。先改良,将《大清律例》中最残忍的那些酷刑———斩首、千刀万剐什么的去掉,重新制定《民律》、《刑律》、《民事、刑事诉讼法》等等。还有一个革命是政治体制革命,叫做预备立宪。从世界记录看,英国革命后社会动荡断断续续持续了48年,法国从1789年大革命开始,大概80年走上正轨。其他国家就是在英法之间这样的一个幅度里波动。中国从辛亥革命算起,到“文革”结束为标志,都是动荡的,从鸦片战争算起则是100多年。代价是十九世纪非正常死亡1亿多人,饿死的,相砍相杀死的,其中洋鬼子杀得很少,大多是中国人自己杀自己;二十世纪,非正常死亡也是1亿人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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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吴小攀 翁小筑   编辑: 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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