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文化这个东西,我有点反胃。据我所知,现在说起文化这玩意,至少有两种观念非常不好。一个是范畴问题,不管啥玩意,只要形成一定规模,或者在一定范围内具有某种影响力,在社会学家和媒体的嘴里,就成了一种文化。比如现在流行的酒文化、同性恋文化、桑拿洗浴文化,甚至还有一些社会学家提出的虐恋亚文化,虽然屈居亚军,但终究还是认为其是一种文化。还有一个就是认识问题,有人一说起文化,往往容易犯狭隘主义的毛病,最典型的就是把文化一概古典化。这一点最有说服力的,莫过于近多少年来一直存在的关于广州地区是否有文化的论争,这一点在网上最为激烈。爱广州的人喜欢拿南越王国之类说事,批驳的人则喜欢拿北京、西安等古城来作例证。说实在的,批驳的和支持的都很蠢,我都不赞成。文化是啥玩意都没搞明白,上来就是一通混战,动辄骂爹骂娘,真的没必要。
这所谓的酒文化。之所以其为文化,就在于出现在我们常识中的艺术品,很多与酒有关。比如说,文人雅士们好饮酒作乐,以饮酒为内容和主题的文学作品也随手拈来,多不胜数。应该说,作为酒本身,无论是酿造生产环节和工艺,还是借酒浇愁或者借酒助兴等等,都有不少的讲究和门道,如果认真钻研的人,称其为文化之一种勉强说得过去。但谈起酒来,一概把其归之于酒文化,就犯了我指出的第一个错误,有点大而化之。这种大而化之往往容易造成误伤。
近年来看新闻,关于酒的新闻颇多,以至于我不得不用耳熟能详来形容。之所以如此,大概由于两个关键词:饮酒死和禁酒令。这两个关键词出现频率高,不时有人饮酒过量至死,不时也有各地各级部门颁布大同小异的禁酒令。正如作为一个时评作者,我讨厌很多人动辄使用权力这个词一样。如果你善于观察,就会发现,不少时评作者的作品中,这个玩意出现频率最高,而且基本都是和诸如什么变异、通奸、乱伦、自大、越轨等等联系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新意。彷佛一用权力这个词,就显得自己很专业,彷佛一说通奸和乱伦,就显得自己有创意,其实大谬。同样的手段,反复重复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非但看不出水平,而且只能显得自己浅薄,难免让人生厌。这饮酒死和禁酒令的新闻很多,所以很多人就往往以所谓的酒文化为说辞,来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其实在我看来,也是没啥意思。
说起这饮酒死和禁酒令,就免不得和现时下的政治生态和官场现实联系起来。比如说今天看新闻,说是吉林舒兰市团委副书记杨建华,因为连饮两场酒而猝死。对于这个,我预期的论调有两种,正如上文所述:一种是必然和权力联系在一起,认为其借用手中权力挥霍公款喝酒,死有余辜,一番冷嘲热讽。另一种论调是,酒文化为害不浅,喝酒劝酒,真真是害死人,一声长叹。
说说第一种,熟悉官场生态的人就会知道,并非所有官员都是权力的挥霍者。事实往往相反,大多是权力的牺牲品。官僚群体的组织结构有着严格的等级区别,这种等级的区别在酒桌上表现的最为明显。所以在酒桌上,酒是体现身份与地位的替代品。一般情况下,领导小杯你大杯,领导一杯你三杯。我想官员里面可能有圣人,但并非所有都是圣人,所以少有人敢驳上级和领导的面子,而让自己以后穿着小鞋走路甚至严重点的丢了饭碗。要摊上跑项目、调位子、要经费的事儿,没得二话,喝一杯给一百万,喝两杯给两百万,看看你喝还是不喝?也即是说,喝酒其实就是一场政治游戏,是一场变态的政治游戏,有的只是施虐者和受害者,实在和文化搭不上什么边。
说说第二种。看完上述论证,有人就会觉得,你是不是自相矛盾?既然很多酒喝的是情非得已,这正是惯例和习俗所致,这不正是酒文化为非作歹的明证吗?但是对不起,我以为并非这样。劝酒灌酒,确实很多人有这个毛病。但是对这种“酒文化”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在酒场上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你要不喝,要么一开始就滴酒不沾,从头到尾不碰杯,要么就半推半就到了最后酩酊大醉甚或一命呜呼。这种游戏规则给我们说明,即使是“蛮不讲理”的酒桌上,如果你能保持足够的清醒与克制,其实也未必就能掉到那泥潭里去。就像是虐恋亚文化,你不好那一口,坚决和这类游戏划清界限,那么你就不会是受虐者。如果半推半就,甚至是主动伸开双臂,那么,在酒精的刺激下,施虐者只会越发猖獗,而你只能自投罗网,成为可怜的受害者。
所以在我看来,不管是饮酒死还是禁酒令,其实都和文化不搭边。如果非要说其是酒文化,那也只是对酒文化的作践与糟蹋。尤其是饮酒死,其实不过是一场场诡谲的政治博弈与利益较量现场表演。在这种较量中,没有永远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有的只是不幸的倒霉鬼,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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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长锋
编辑:
王尚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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