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一篇吴祚来的《致桑兰妹妹:可能我们跑得太快了》(早上其实很忙的,要发稿,要更新页面,但我还是停下来看一遍),写得很好,充满人情味。大家可以看一看,再来听我唠叨。
桑兰和保姆这件事,肯定有很多行业的因素,比如培训的缺乏,比如行业的低端,这些我在上一篇评中评已经说过,但没有谈到人情,这是一个缺憾,所以很高兴看到了吴祚来的这篇文章。
我们这个社会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商业社会”了,“商业社会”最简单的逻辑就是:我出钱,你办事。相对应是“人情社会”,“人情社会”的逻辑我们都知道:我帮你做事是因为人情,别谈钱,谈钱伤感情。对“人情社会”的批评我们恐怕都看过不少,很多都是有道理的,但我们很容易忽略“商业社会”对我们的伤害。我上周还写了一篇《秋来正是读书天》,里面谈到现代社会对人性的伤害,但没多少人读,也没有人回应,说明这个问题还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我们都知道经济基础影响上层建筑,殊不知,经济基础同样影响个体心理:花钱去看心理医生,这就是一个极具时代象征的事件。
在商业社会,对落伍的人是很无情的,我坐地铁,经常听到广播,提醒大家要文明,最后一句是:“共同抵制乞讨行为”。每次听到这句话,我都会感到很不舒服。你看,乞讨成了一种不文明的行为,以至于需要大家“共同抵制”。作为地铁公司,你允不允许乞讨是一回事,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乘客“共同抵制”?
用鲍曼的话说,穷人是商业社会里多余的人。在以前,我们会有“安贫乐道”,“穷而弥坚”这样的词语,这些词隐含的意义是:作为穷人,你也可以有尊严,你的人生也可以很有意义。但现在,谁还会这么看呢?穷人何止是多余的人,简直就是有罪的,每一个穷人暗夜扪心,都得愧疚不已。所以罗炼要选择消失,所以最牛保安让我们不平,他们得不到这样的社会评价:即使你保持现状,你的人生也是“成功”的。所有的价值都得用钱来衡量。
吴祚来一句“我们跑得太快了”,让我想起孙立平说的“断裂社会”,他把我们的社会比作一场马拉松,每跑一段,都会有人掉队,被甩出去的人,甚至已经不再是社会结构中的底层,而是处在了社会结构之外。他们为什么会被甩出去呢?很大程度是因为起点的不公平。
吴祚来说:“我也是从乡下来到京城,所以特别同情这些也来自乡下的兄弟姐妹,我总想,如果我不是当年考上大学,我就是那个送牛奶的年轻人,而那个给人打扫卫生的妇女可能就是我媳妇。服务与被服务的,就一步之差。”同样的话我在谈罗炼的时候也说过:“我能够顺利地逃出来,学有所用,做上了自己喜欢的媒体工作,不过是小概率事件而已——这不是十分之一或百分之一,恐怕是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了。一切均是偶然,我和罗炼只有一线之隔。”
我们要求一个更公平的社会,但这个更公平的社会到来之前,我们作为个人可以做什么?我们不是那么无力,用吴祚来的话说:
“一切皆有可能,我们打破世界纪录有可能,我们战胜病魔有可能,我们战胜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不互信,也有可能。我们利用自己的爱心,将家政人员培养成才,照样有可能。”
“国家需要放慢脚步等一等穷人,培训那些没有技能的人们,我们自己更要放下身段来,迁就或帮扶一下我们从乡下进城的邻人。”
凤凰网评论编辑: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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