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伯,不知姓名,“看起来60岁左右,身上穿的衣服灰扑扑的”。1月7日凌晨,杭州城站火车站售票大厅排起了长队,一直排到了大厅门口,这位老伯就排在大厅门外,死时“他躺在地上,身子下铺着一层报纸”,刚开始,同来的老乡以为他排队睡着了,后来“又是叫又是拉”,老伯已经没了反应。
——以上引自晓宇的《春运还需要多少通宵排队买票猝死的悲剧》。
晓宇说:“平凡岁月,生老病死原本算不得什么,一个老人,死于火车站的通宵等待中,就是这样。不能活着回去,那就裹尸而还,死也算是另一种回家。”话语平淡,然而背后有大悲悯。
该说什么呢?一时之间竟然无语。
批评铁道部门?昨天上一篇头条评论《铁道部不敢实行实名制是因为部门利益》,话已说得如此直接,但铁道部脸皮如此之厚,如此油盐不进,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据调查,当晚杭州站售票大厅开窗19个,每队旅客只有20人左右,旅客队伍秩序良好,大厅内暖气充足”,老伯之死,怎能冤铁道部门呢?
虽然李忠卿质疑“果真只有20人排队,旅客需要通宵买票吗?”虽然罗瑞明问排队买票的长龙中,“这其中一定级别的官员能出现在此队伍中吗?有一定身份的人能参与其中吗?这些人春运怎么办,他们难道过年都不用回家吗?”虽然昨天的头条也问:“铁路部门从来不敢公开有多少票分配给了旅游公司,多少票给了机关部委,多少票通过不明渠道进入了黄牛的手里?”虽然赵光瑞说通宵排队买火车票猝死是严重事故,但最终的结论肯定与此相反。
我们能指望铁道部门做什么呢?赔偿?要知道撞死一个人也只赔300元:阜阳农妇杨广英穿越火车站货场时,被火车头碾住左腿拖行数十米,家人闻讯赶到时,只有杨广英独自在铁轨旁哀号。当天下午,杨广英死在医院。铁道部门也只赔300元嘛,哦,对了,300元不准确,根据后续报道,铁路部门称出于“人道考虑”,把金额提高到500元了。去年我们在年终策划凤凰百问里问铁道部“有几万亿搞建设,那火车撞死人的赔偿标准是不是也该提高一点了?”,但明显是白问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好吧,抛开铁道部,还是如晓宇所说:“无意指责春运什么,不就是中国特有的社会现象么,谁要这个急剧转型的社会,必须用这样长的路途承载劳动力的转移与生活希望的潮起潮落呢?”邓聿文在《从春运一票难求看城市化的重要意义》中说:“我们需要改变迁徙方式,由目前单一的个体迁徙,变成以家庭为单位的集中迁徙。这就有赖于城市化的加速推进,因为只有城市化才能接纳更多的农村人口,把农民变为市民。”“多数城市主政者只想解决城市发展所需要的廉价劳动力,而不去认真探究和解决它所衍生的一系列问题。就此来说,春运难的背后,实际反映了中国的地区发展差距特别是城市化的滞后。”
这些道理,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呢?
等不到的,又何止一张春运火车票?
被撞死的杨广英所在的六里村,被几条铁道像臂弯一样环住。村民们说:“这是一座被铁道困死的村庄”,出行要么穿越火车站货场,要么绕行十余里。
被困死的又何止是六里村人?绕不开的又何止是铁道?
凤凰网评论编辑:彭远文
上期评中评:3G时代与农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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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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