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说史•从脸书丑闻看特朗普去年如何逆转上台

近日一则“剑桥分析（CambridgeAnalysis）”丑闻，引发全球数据泄露风波。身处“原爆点”的Facebook（脸书），不仅要吞下“百亿市值蒸发”的苦水，还要面对用户逐年流失的事实。

扎克伯格

更糟糕的是一家巴西数据咨询公司自去年起开始与剑桥分析公司合作，利用用户的各种数据对用户进行干涉，乃至左右选举，甚至连点赞的内容都可以被利用成为大数据中某一个党派的潜在党员。在欧美不少人担忧大数据是否会破坏掉西方社会的根基，甚至有人认为它是通往奴役之路。那么大数据本身是否会造成这个效果呢？

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中已经有了答案。

古代中国如此运用户籍大数据

中国人可能是玩大数据最早的民族，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系统的户籍统计。之所以各国要搜集户籍信息，是因为赋税和兵役直接与人口挂钩，国家越是能够统计到精确的户籍信息，对该国的国力越是有好处。

春秋战国时期的“极限战”，永远地改变了中国人的观念

秦汉在这套大数据背后加上了特色的连坐法，同时规定户籍人口不能随意流动。原理也简单，村口老张的儿子今天成年了，按照法律要分家，成立一个新的“户”给国家增添兵役和赋税。但是，如果小张移民到了外地，然后在给自己的年纪少报两岁，便可以成功地逃脱国家义务。这在当时的统计手段下是无法验证，所以历代对人口的流动都采取严格管理的措施，并且把“张家”的邻居们也纳入监督体系，防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商鞅的变法最为典型，是把所有的国民绑定在一个叫做“秦国”的系统之下，无论国民多痛苦

秦灭六国之后，六国国民受不了这种人身依附，在陈胜吴广的引导下统治中国仅15年的秦国灭亡了。此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对户籍“大数据”都慎之又慎，唯恐犯了和暴秦一样的过错。到了宋朝，中国正式出现了农业户口和城市户口的划分，这说明中国人在大数据统计上有了进步。但是，宋朝的统治者并没有像暴秦一样利用手中的大数据对人民进行暴力压榨，反而选择将人口的流动管制放松，大数据因此从暴秦的害民之策，变成了两宋的便民之策。

今天太多人崇秦贬宋，认为秦能满足他们的集体荣誉感，而宋只有屈辱。但是，平心而论，作为一般人你是愿意活在秦，还是活在宋？

不过，这一切随着金人的铁骑而破灭了，中国的人口流动再次被当权者利用大数据锁死。万幸的是古代对人口的统计无法精确到原子，往往只能算到“户”，一直到清代官府都只能通过官盐的销售额去推测当地具体的人口数据。所以，古代的中国人虽然被管制的很死，不过尚有一口气可以透。

影响选举的力量

在欧美情况非常不同，尤其是那些喜欢投票决定一切的国家，虽然没有户籍制度，但是每一个男性公民都值得被剖析。为了得到选票，古典时期的欧洲非常流行贿选。和东方喜欢贿选上级不同，罗马人特别喜欢贿选选民，执政者为了当选掏出自己的腰包给罗马公民开宴会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是尊贵的尤里乌斯凯撒为了让士兵不揶揄自己，都要破财消灾。

凯撒号称“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为了让士兵们不在罗马城开自己的玩笑，他选择贿赂自己的士兵

时间来到了近代，随着中世纪的君主专制逐渐地被文艺复兴的浪潮击碎，封建时期的核心--领主贵族阶层渐渐被新兴的市民阶级所取代。选举制再次成为了西方世界选拔政治精英的主流。选举重新盛行，“贿选”也一起复活了。

在引领风气之先的英国，19世纪中叶以后保守和自由两党对议会和选区的控制越来越深。通常的手法有两种：第一种是和今天政治家竞选一样，到处演讲喊口号。通过雄辩的口才和旺盛的精力来取得选民对该党的支持。第二种就是贿选了，事实上在当时第二种比第一种更加常见。

英国的宪章运动

当时为了贿选在1868年开始自由和保守两党都准备了各自的常设委员会，专门用来筹措资金供自己的竞选团队之用。同年两党都给来参加选举的选民发了津贴，补助他们因为参选而误工的损失，有700名选民共得到了320磅的津贴。

到了1880年竞选已经被认为是两党财力的比拼。自由党甚至专门雇佣了870名劝导人员，而保守党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雇佣了998名宣传鼓励专员。这些人在工作期间能从两党那儿得到5-7先令的日薪。

英国的先令

当时为了贿选在1868年开始自由和保守两党都准备了各自的常设委员会，专门用来筹措资金供自己的竞选团队之用。同年两党都给来参加选举的选民发了津贴，补助他们因为参选而误工的损失，有700名选民共得到了320磅的津贴。

到了1880年竞选已经被认为是两党财力的比拼。自由党甚至专门雇佣了870名劝导人员，而保守党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雇佣了998名宣传鼓励专员。这些人在工作期间能从两党那儿得到5-7先令的日薪。

贿选一直是困扰西方国家的心病

不过，选民也不是傻瓜，候选人用自己或者所属党派的财富去贿赂他们得到想要的权位全是为了一展宏图？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政治家(statesman)，更多的是唯利是图的政客(politician)，既然花在你们身上那么多钱，自然要捞回来。

罗马赫赫有名的贪官维利斯在西西里岛当了三年总督。这段岁月让很多地方的农夫逃亡了一大半，有59%的地主表示愿意放弃自己的土地。原因很简单这位总督在位期间搜刮了足足七千万塞斯退斯（大约可以买十到二十万奴隶）！同时很明确的表达了财产是三份“一份替自己赚，一份替他的朋友和保护人赚的，还有一份准备受指控的时候贿赂法庭”。

我付出就会有回报

慢慢地，选民也精了，他们会在大吃大喝后承诺投某位候选人的票，但是，真正到了投票的时候，会选择投政策有利于自己而不是给自己钱的人。候选人付出了大量财力，结果鸡飞蛋打，不得不选择一个更可靠的办法。

大数据对选举的作用

这次的数据失窃就是这种思维到某种程度的体现。因为，选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可能他过去确实是一名坚定的工会成员，但是当他拿出过去的积蓄开了公司立场就会转变成资本家。有时候这种转变，他的家人和朋友乃至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有时候选举团队往往会根据错误或者过时的信息做出错误的选举承诺。

所有大媒体的调查数据都认为希拉里会获胜，结果如你所见

现在，所有的候选人已经不再需要贿选了，他们所需要的是真正地了解谁是自己的潜在支持者，甚至“比他们的朋友更了解他们”。剑桥分析就是瞄准了这块市场，比如你在朋友面前是个乖乖女，但是看到某几个女权主义者奋斗的新闻默默地点了个赞，在以前除了你没有人知道，现在这一切都被大数据记录下来，并成为判断你政治倾向的重要参考。

过去红脖子都是被忽视的群体，他们不掌控媒体，没有自己发声的渠道。但就是这批被所谓的美国主流社会视为“乡巴佬”的人让特朗普当上了总统

当所有的媒体都认可希拉里的时候，大数据告诉特朗普应该争取“沉默的是多数”。特朗普所有看似离经叛道的言论，全是在迎合那批不被重视的群体，说出他们渴望已久的想要说出的话，最后在去年上演了绝地反击。

有人担心这次之后，大数据会彻底进入西方选举制度，通过对每一个人在所有社交平台上的无意举动的分析判断出他的倾向，从而掌控他们，利用他们，这对“基于自己意志”而诞生的选举制度而言是个非常巨大的破坏。

不过，反对者也表示无论是中国的户籍数据，还是欧美的选举文化，大数据本身只能反映“客观现实”，而无法对“现实”本身进行修改。就像过去选民可以接受贿选，也能拒绝贿选，贿赂本身只是影响他们的手段，但是无法改变他们的意志，更无法替他们做出抉择。

因此，大数据只是帮助候选人们更好地了解他们的选民，其实更能帮助那些没有媒体渠道的群体发出他们的呼声。

变性人之类的LGBT群体，只是美国社会的小部分，但是因为博人眼球被媒体弄得像是主流人群。结果一些政客就会根据他们的需求去制定选举策略，甚至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政治正确”，这其实是一种对大众误导

当然，这次事件根源在于脸书的数据“被窃”，无论是大数据最后会对美国社会造成什么影响，这种偷窃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责编：马钟鸰 PN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