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议员通过立法对中国商品征税,以此迫使人民币升值。这些议员所在选区的企业通过把就机会转移到中国扩大利润。领先的美国科技公司向国会游说,要求为更多的中国工程师发放签证,让他们在本公司的实验室工作,从事技术开发,而华盛顿后来又不准向中国输出这些技术。然而,这些工程师热切地回到中国。中国的复杂性,它的不可穿透性,它经常的自我保护性的欺骗,这一切都使大部分分析陷入爱因斯坦斯说的困境:我们的理论决定了我们观察的结果。
在90年代末与艾伦·格林斯潘的一次私下交谈时,他向我解释了他自己,鲍勃·鲁宾和拉里·萨默斯制订的政策与阿瑟·拉弗等里根时代的经济学家制订的政策的基本差异。他说:“我们的自尊,我们对自己的看法,基于我们的分析的质量,而不是我们的结论。”拉弗在他的税收曲线导致大规模赤字的时候仍盲目地相信这种税收曲线的结论。这种税收曲线试图表明,减税实际上会增加税收。关于中国的研究常常陷入这种结论在先的分析陷阱。这并不总是意图不良的错误。相反,这些失误代表着处理一个比历史上任何社会变化都快的社会时的智力困难。人们依赖他们自认为了解的情况。但是,在中国这个日新月异的国家,关于中国的十几年之久的老论调已变得毫无意义。
使外国观察家感觉好受一点的是,中国人自己也对中国常常迷惑不解。事实上,此刻最能说明中国特点的一件事情是,它在发生飞速的变化,以致于几乎不可能跟踪正在发生的事情。这种形势比任何其他情况都更能说明需要为认识中国建立一种新的概念。在2002年秋天的第16次党代会上,江泽民发表了90分钟的告别讲话,其中用了90次“新”字。
现在根本没有其他字眼描述中国发生的情况——以及必须继续发生什么事情才能防止一场悲剧。江泽民的要点是,我们认为的我们对中国的了解极有可能是错误的,或者过于简单,以致于它与实际情况毫不相干并在“新”的冲击下破灭。这种“变化的烟雾”也使中国人迷惑不解,领导人和农民都是如此。但是,最成功的中国人已经学会适应变化。他们顺应这种变化的形势。他们发明新的规则,同时注意观察和推动他们的社会新秩序,设法找到各自的位置。面对这样的迅速变化,中国人不断地倾听变化的声音。他们有时发现,正是声音的消失,也就是寂静反而是最大变化的前奏。
以前用于讨论中国的语言已不再适用。有关是否与这个国家“接触”或“孤立”这个国家的辩论,使人们回想起10年前有关正视还是避开穆尔(英特尔公司创始人之一)定律和梅特卡夫(以太网创始人)定律的技术后果的辩论,这些关于集成电路技术革新速度每18月翻一翻的定律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规律。直至1999年,美国《外交》还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中国重要吗 》的文章,该文竟认真地提出中国与全球毫不相干。中国的崛起,正像因特网当年崛起那样,讨论其可以避开或者说可以接触,是毫无意义的。它是生活的事实。不管最终发生什么情况,中国的崛起本身都足以改变我们世界的现状。
但是,如果目前对华关系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以前关于中国大陆的有意义的想法现在已经不适应了。在一些情况下,例如长期以来对台湾采取的战略上含糊不清的态度,这些陈旧的思想实际上是危险的,把“战略上含糊不清”,变成战略负担。有人会在建造一架飞机的同时让某些物理学问题“含糊不清”吗 你与中国离得越远,你的思维就越过于简单。当中国的知识分子和决策者们正在就他们社会的面貌和如何与世界接轨进行深入细致的辩论时,国外的学者们总的来说仍受“接触/遏制”这个过时的二元论的支配。
华盛顿的方针是,美国支持“出现这样一个中国,它是一个繁荣,安全,开放的社会,是国际社会的一个富有建设性的成员”。这一方针反映了政策与现实之间的鸿沟。中国领导人(更不用说中国百姓)对于“开放”和“建设性”这样的形容词意味着什么有自己的特定想法,并且常常与华盛顿的想法不一致,而且这些想法不是静止的。当然,部分语言问题是,旧中国仍然体现在日常生活当中,很难看到与过去的明显决裂。中国的变化如此之快,以致于不得不依靠笨拙的过时语言描述新事物,这可能使局外人和局内人都感到困惑。胡锦涛主席不久前访问欧洲时以异乎寻常的激情说:“没有民主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民主主义。”这是20世纪50年代的一句口号,现在具有超现代的重要意义。中国尚无这样或那样的明确动向。
以目前的速度,中国正每隔10年将产出(及收入)翻一番。世界银行估计,自1979年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已经让3亿人脱贫,这是历史性的成就。这种变化速度意味着中国并非表面上看来的那样;它不能被简单归类,因为它已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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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雷默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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