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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时期的清华中文系
所以,知识界能够看到希望,也并非空穴来风。他们一厢情愿地相信,文化的积累与前进,必将带来政治的巨变。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就坚定地认为,“我们如果能避免重蹈唐代灭亡的覆辙,转向在艺术、科学、军事、政治、卫生、财富各方面均有高度成就的现代文明国家如美国等学习,我们或许会发现唐代的光荣将有重临的一日。”
冯友兰在《贞元六书》的序言中明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是,在书斋之外,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确,“重临的一日”究竟是为他们的天真而来,还是为他们的奢望而去。
二
先行一步的闻一多和朱自清反而成为西南联大最幸运的人。他们的那些西南联大的同事们,或者说西南联大所代表的整个中国知识界,走向另一种命途。
陈寅恪毕生倡导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最终成为一句空话。1966年,他珍藏的书籍、字画被抄走,手稿被查封。三年后,更被勒令搬出中山大学宿舍。又熬过半年,因为心力衰竭,肠梗阻、肠麻痹,双目失明的陈寅恪离世。临终前,还被迫做检讨,直到不能说话。
吴宓的命运与好友相仿。1949年,他先后拒绝了香港大学和台湾大学的邀请,还想留在大陆安心做学问。然而,在连篇累牍的“检讨”声中,他在1955年便写下类似绝笔的诗句,“五年应合丙申休,七九六三早计筹。”丙申是1956年,他觉得,再活一年就够了。然而,他的预言没能实现。1978年,吴宓也已双目失明,在昏迷中,弥留中的国学大师不断唠叨着:“给我水喝,我要吃饭,我是吴宓教授。”
《海瑞罢官》使1965年的吴晗饱受创伤。他的妻子袁震在劳改时双脚瘫痪,1969年3月,病重被送到医院,医院以她是“黑帮家属”为理由,没有得到“指示”不敢抢救,次日死在医院中。10月,吴晗在狱中被打得吐血而死。1976年9月,吴晗领养的女儿吴小彦被送进精神病院,自杀。连吴晗远在家乡的弟弟吴春日希也受到株连致死。
晚年的沈从文不得不放弃写作,转向文物研究。然而,他并没能因为埋头进故纸堆就被放过。在批判最严厉的时代,连家人都误解他,临终前,沈从文对汪曾祺和林斤澜说,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说的。
西南联大的学生们,也大多在劫难逃。他们因为曾经参加过远征军为国家浴血奋战而被关押,因为曾到国外留学寻求强国之路而被批斗,或者,当许多莫须有的罪名不期而至时,人们只有苦笑着接受。
在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件背后,依然闪烁着只属于西南联大的光荣与悲壮。
作者:
张泉
编辑:
刘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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