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光凯:朝阳朦胧
2009年01月12日 10:24 】 【打印

四、前后都在讲阶级  左右难分对与错

从车道我们步行走了二百五十多华里,第三天的下午五点我们到了一团团部巴家咀。团部好大,上下五、六层窑洞,还有房子,正在盖礼堂。政治部按排我们住下后,副师长兼一团政委马宗赢和副团长陈天祥、团参谋长郑镇挺就来看我们。马政委和陈团长我熟,郑参谋长我是第一回见。我们那时已正式启用林业建设兵团编制,林二师师部在西峰。

(一)革命干部

团首长

马政委和陈团长我曾与他们打过交道,尤其是陈团长是我最熟悉的团领导(也因,他是分工负责我们环县三个林场的团首长)。他本人就是庆阳市镇原县人氏,人际关系很好,早年他参加过陇东地下党的革命活动,挑个货郎担,来往与延安与庆阳之间传达党中央的指示,传递各地情报,为新中国的建立是有汗马功劳的;六十年代初曾当过庆阳县县长,为发展庆阳地方经济有功,听说也有过。对于他的过,我不十分清楚,在我眼里他是老革命、是团首长、是命令的发布者,是我们到庆阳后第一个来看我们的领导,我尊重他。他人很和善,有丰富的生产经验,没当官的架子,我也喜欢他。

有一次,场领导通知我到镇原县找陈副团长报到,去当他的助手,为陈团长联系、协调各公社调民工作个临时"秘书"。这几天我感到很开心,有时拿着他的、县长的"手谕"批条各公社跑,确定对口林场、开工时间、民工人数------;有时他亲自出马,连说、带骂、带笑的把某公社领导收拾一顿,将民工任务落实,含笑与我返回县上。他常爱与我这个小人物交谈,谈古论今,风土民情,农林生产技术,这给与我刚参加工作的后生带来许多益处;有时他也十分敏感,一触及到当时政治性的问题,他就会将脸摆平说:"小娃娃,别乱讲。"

每天我们工作回来都是我将饭联系好去请他,有一天,下车后他笑嘻嘻的对我说:娃娃,今天我请你吃好的。十二点了,我敲敲陈团长的门,听到招呼我进屋,见陈团长还在看报。见我进来他说,等一等。不一会儿服务员来请我们吃饭。进去一看,菜桌上放着一盘热腾腾的蒸馍和一盘剁碎的醋调青辣子。一坐下陈团长抓起热馍一掰两半,用筷子夹着青辣子放满半个馍后,两半馍一合,夹着青辣子就吃开了。他边吃边看着我,我没动筷子,还等着看还上什么好菜,陈团长用筷子指、指那盘剁碎的青辣子"吃呀!好菜!"我明白了再没好菜了,这盘剁碎的青辣拌醋就是陈团长说的"好菜!"。虽然,现在我也喜欢热蒸馍夹辣子,但当时,我确实不敢恭维这是什么好菜,一顿午饭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打发了,使我惊讶领导的简朴。

对于领导的简朴我的认识不仅仅是陈团长,我记得我们的马宗赢政委到我场检查工作时,我们正在生活条件苦难时期,我刚兼管理员管灶,灶上什么菜都没有。马政委一行来时,我们中午正吃黄米饭,苦苦菜。吃饭时,马政委二话没说端起黄米饭就吃,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拿了两股独蒜给政委作"加"菜吃。就这样的饭菜,政委一行每人还按规定给我们交了粮票、交了钱。当时,我们对这样的领导作风,领导榜样感慨不已,更促使我们不畏生活的艰难在山区勇敢战斗。

第二年,当我们在整好的地里种下的萝卜平均都在2斤以上,5、6斤以上的也不少时。团部和师部派车到我场拉萝卜,领导安排挑大的、好的装。想起去年没菜吃的情景,我真感莫大的自豪,现在我们是应有尽有,粮、油、菜、肉(场里还养了几头猪),我真希望马政委、陈团长再来吃顿饭。

不同的革命干部

中国的哲人老子有句话"福是祸所倚,祸是福所伏"。在我正感工作顺利地时,一件不顺心的事发生了。一天,女子班班长来报告我(我当时任管理员)有一农民在吃我们刚挖出来,还没过秤的萝卜,我们在学校里受的教育是:公家的东西私人是不能随便动的,何况还没过秤的,任何人都不许吃。我赶到萝卜地里,见一位农民正拿刀削着一个萝卜吃得津津有味,我过去很有礼貌的对他说,同志!这些萝卜还没过秤,我们到上面去,我给你拿几个吃好吗?"行啦!我不吃了。"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了。当时,我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突然,在晚上的会议上,场领导在大会上厉声批评我们有些人,没有阶级观点,对贫下中农没感情,人家万安大队支书吃个萝卜他都不让,这不同地主老财一样了吗?不给贫下中农吃东西,------,我的脑袋 "嗡!"的一下大了。"这种破坏军民关系的人,我们要严厉批判。"这是怎么啦?到场后我几乎没有受过批评,这一顿乱棒子将我打晕了,"我也是为公家啊1我并没不让他吃啊!"我想不通。会后,我找领导解释当时的情况,这位领导根本不听,狠狠的训斥我,"我说你错,你就错了;你这娃娃犟个球!"这是共产党的领导吗?我气得连夜要赶到团部评理,老庄(庄秉亭)、老邓(邓怀安)劝住了我,毛主席讲看问题要一分为二,领导批评你是要你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计较分析拔多高、批评语气的轻重。会上,不也批评邓技术员因骑自行车,被农民的狗咬了,他三拳打死农民的狗是有阶级仇恨吗?是搞破坏嘛?你要理解。我不理解,但我相信老庄和老邓,我听了他们的话。

老庄和老邓都是当过解放军打过仗的老革命,老庄是1944年就参加革命的,曾当过许世友的警卫排长,在任营长时因怕俘虏暴乱,错杀了几个俘虏被降职处分。解放后,转业到北大荒当生产队长,再调庆阳。

老邓参加过抗美援朝,转业时是运输排长,是一位乐观的人,每次联欢会我们大家都爱听他唱,"我的汽车好伙伴"和"手榴弹",他唱得非常动感情,不由得人想起战争年代我军的乐观主义精神,和胜利的喜悦。

他俩的共同特点是对工作极端负责任,对人诚恳,关心同志。连他们的爱人对人之好是无人可相比的。场里不管谁病了,她们就给做病号饭;谁要出差她们就给你拿来煮鸡蛋和葱油饼------他们的为人没有一个人不夸的。他们对我更有无限的情,老庄和老邓不仅是我生产技术上的老师,还是我思想、工作上的引路人。尤其在后来的文化大革命中,我被关进牛棚,他们仍相信我,帮助我正确认识问题,相信党、相信群众;俩位老嫂子,邓嫂和庄嫂暗地里给我鸡蛋,给我吃的,给我毛衣------。更因此,给了我生存、生活、工作下去的信心和力量。

我也有徘徊、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当时真不理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不仅仅是我的事,一直到文化大革命,我更搞不清楚许多事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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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定光凯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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