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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匆匆,离我从生产队迁出户口已有近三十年了。我也没回去过。我一直想回到曾经养育我的地方,去看看父老乡亲他们现在怎样了,那座简陋的草屋早己不复存在了,那么,我就去看看我屋后的小河,重捧一掬小河水。但是我一直没有这个勇气,因为深深印在我脑海里的那个水乡是梦里水乡。它有二十七户人家,从东到西我能如数家珍般报出每一户人姓甚名啥,我可以说出每户人家房子的模样,我还能说出哪一户人家门前屋后种的那一种果树。今春,我又回到当年生活的地方,话匣子打开,和乡亲们有着说不完的话,忆及当年情景感慨万千。我急于去找那间老屋屋基,急于去看一看给于我无比快乐的小河。当我把相机镜头对淮它的时候,我却不敢按下快门,这曾经是我魂牵梦萦的小河吗?这曾经是我在这里刷牙洗脸淘米钓鱼地方吗?梦里水乡,叫人心碎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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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经常要填表,我看到同学的成份一栏里填上贫农、下中农,每每写上这一条时,他们显得十份自豪和自信,我十分羡慕。而自已只能填上小手工业者,常觉矮人三分,底气不足。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是一个唯成份论的年代。升学,参军,招工等,这二平方厘米不到的纸面就决定了你的一生。读了毛选我知道,小手工业者是革命的同盟军,在紧要关头常常会摇摆不定。我十分向往贫下中农,因为他们才是革命的领导者和动力,他们对革命最坚定,"没有贫农就没有革命,若否定他们就否定革命,若反对他们就是反对革命。"这是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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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里的两条牛由二位老农掌鞭,他们是老把式,打从解放前就开始犁田了。犁田是个技术性特别强的活,借用当时一位大人物的一句话,牛也有"活的思想"。二个老农中一位是好人;一个是坏人--"四类份子"。坏人姓张名惠良,解放前夕有几十亩田,土改时被划上富农,因此我们背后叫老大为大富。这时期"文革"还未开始,但极左思潮一浪比一浪高。大队干部在会上经常提醒大家:阶级敌人是鱼死眼不闭,是甲鱼剖腹心不死。他们说,某某地方坏人有本变天帐,某某队里坏人在牛食里拌引线害死耕牛。这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事。我知道,大队里也曾希望队长阿林不耍让牛绳握在坏人手里,但阿林认为:富农份子不会害耕牛的,因为一旦耕牛出了问题,别人不找就找他,你赖也赖不了;再说他一家几口人都靠生产队吃饭,他不想集体也要想想自己的家吧。所以我们队里的牛绳一半在阶级敌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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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队小学当老师。每学期老师填写的成绩汇报单须写上学生政治方面收获,这很让教师为难,一个小学中低年级的学生懂什么政治?但此种想法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汇报单上你不着边际写些政治术语,家长也会一头雾水,家长面前也不好交代。因此我们大笔一挥,惯用的手法是"大帽子底下开小差",写上"该生能大力演唱革命样板戏,为积极普及革命现代京剧而努力"。这样就把政治变成看得见干得了的具体事情。你看,不就唱了几句戏文嘛,让 "政治魔术师"一变,变成了有政治目的,有革命行为的举动.前阵子看我的同乡徐雁教授的文章《童年的沙溪水镇》,内有小学四年级成绩汇报单上一句:"该学生对批林批孔运动较关心。"不禁让人会然一笑。该句与我的"样板句"异曲同工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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