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西夏关系史中的宦官群体浅析
2009年09月07日 10:15凤凰网历史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三)奉命巡察边事。宦官同时也是皇帝的耳目,他们也经常被派往边境,担任临时性的差遣,了解情况,以助皇帝做出正确的决策。仅《宋史·宦者传》中,明确记载奉旨巡察边事的宦官就达10人次。而其原因与目的,也是五花八门。

有检阅边境战备者。如秦翰“淳化中,使河东,阅视堡栅兵骑。” 张惟吉“按视鄜延、环庆两路器甲,并访攻守利害。”皆属此类。

有了解敌我情势,以助决策者。如至道三年,秦翰“出使灵武”,其时灵武尚在宋军控制中,秦翰的真实目的乃是“图上山川形势”,以助真宗决策。⑾又“雍熙中,温仲舒谕酋豪使献其地,徒众渭北。言者以为生事,请罢仲舒。太宗遣(蓝)继宗往按视,还奏二砦据要害,产良木,不可弃。” 神宗将复熙河,命王中正先往“规度”,皆属此类。

有犒军者。元丰五路伐夏后,奉命“抚犒士卒”者,便是宦官刘惟简。

有为安抚“羌戎”者。如大中祥符间,“夏州属户有扰境上者,即日遣(秦)翰往脽上按视,遍巡边部。”“淳化四年,命(张崇贵)乘传之延州招羌戎之内附者,发库钱犒给,以金币赐酋领。”

(四)执行边境经济政策。北宋宦官曾经广泛参预宋朝的经济活动,对此学者早有论及。⑿而以经济手段打击或安抚西夏,则素为北宋政府重要的外交策略。宦宦参预执行宋朝在宋夏边境之经济政策,大体有两类。一类如张崇贵任制置沿边青白盐事,是为针对西夏而采取的经济封锁;另一类则以宦官李继和为代表,《宋史·李继和传》记载:“沙苑阙马,诏秦州置场以券市之,(李)继和领职不数月,得马千数,而人不扰。”主要以市马为目的边境贸易,是宋朝军马的重要来源。

(五)参预决策。北宋宦官除了在具体的事务性工作中发挥作用外,甚至还参预决策,直接主动地影响宋廷的对夏政策。其大者如雍熙中,宋廷欲招募西北“边部愿攻契丹者”,为窦神宝谏止;张崇贵请求设置缘边安抚使(未采纳);张惟吉出使西夏后,请“预饬边备”,后又反对夏竦、韩琦深入之策,主张“持重伺变”;元丰五年李宪建议再举取灵武,得李舜举面奏极力反对,神宗“始信之”,遂罢其役;⒀童贯倡议进筑横山等等。其小者诸如阎承翰使还,“请于浦洛河置馆,以待夏台进奉使”(未采纳);元丰五路伐夏后劳师,刘惟简请求“均予之”以防不测。宦官们可谓深刻地影响着宋朝的西夏政策。

除了以上五个方面外,在某些特殊的时期与地区,宦官甚至还曾经权知州事,主持司法。如窦神宝在慕容德丰未就任延州知州前,曾经“权州事”。宋真宗时,“内属户杀汉口者止罚孳畜”,张继能以常法处置,使“西人畏而不敢犯”,由此亦可知宦官亦曾握边区司法之权。

三、宋夏关系中的北宋宦官的群体特征及浅析

《宋史·宦者传》较为集中地保存了北宋宦官的资料,考察其中涉及宋夏关系的24名宦官的事迹后,我们可以发现入传的宦官们,在某些方面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群体特征。

(一)军事色彩浓厚。凡此24名入传宦官,以及散见于其余史料的宦官,其身份之军事色彩非常浓厚,此为最直观之特征。如前所叙,24名入传宦官,其中有17名明确记载担当过军事职务,而其余7名宦官的职务,或者与军事相关,或者在其他时间也担任过军事职务。如阎承翰,虽史载其涉及宋夏关系之职务只是赵德明加恩官告使,但据《宋史·阎承翰传》记载,宋真宗曾对宰相说:“承翰虽无武勇,然涖事勤恪。”遂使之担任“镇、定、高阳关三路排阵都钤辖”。至于其余如蓝继宗、刘惟简、李继和等六人,或涉及西夏之职务本即与军事有关,或曾经担任过军事职务,或二者皆有,竟无一人之身份未具有军事色彩。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呢?

追溯历史,可以找到一部分解释。历史的演进,具有极大的惯性。虽然宋朝的建国者努力想要革除晚唐以来的弊政,并且做出了相当的改革,但即便宋人亦早已意识到“我朝因循前弊尚多”之事实⒁,晚唐五代以来的许多制度,依然被沿袭下来。自唐代以宦官监军,到典兵,沿至五代,人皆习以为常。宋太祖时虽信任边将,较少以宦官监军,但以宦官监军、典兵之弊,却并未完全革除。开宝二年征太原,李神祐便已率卫兵“斩贼甚众”,其后他又参预平南汉之役,督军镇压周琼叛乱;至于曹彬平南唐之役,李神祐、王继恩辈,皆在军中。至太宗时,每以阵图钳制边将,宦官监军或典兵者更盛。加上宋朝制度,“内臣旧制须经边任五年……”方得“预选充押班”,⒂则边功更为宦者进身之途。是以此24人身份皆具军事色彩,实有因袭前弊及制度上之原因。非止此24人,凡《宋史·宦者传》提及之宦官,泰半以上,皆有军功。

除此历史之因循外,宋夏关系之特殊性,亦是原因。自李继迁攻夏州起,至北宋灭亡144年间,宋夏之间不能谓无和平之时。然此所谓之“和平”,却不过是“战略妥协”或“绥靖”之别名,此144年间,双方关系之实质,要么是西夏为建国、称帝、掠夺而战,要么是宋朝为靖边、恢复而战。相比澶渊之盟后宋辽关系之长期缓和,西夏于北宋,是最为实际的外患,亦是进取之首要目标。即使赵德明为生存而进行战略性妥协之时,双方边境小规模的冲突依然不绝,双方从未有过较长时期互信的基础。是以《宋史·宦者传》中,涉及宋夏关系之宦官身份军事色彩尤为浓厚,实亦不足为怪。

(二)“准士大夫倾向”。这里所谓的“准士大夫倾向”,是指这24名入传宦官之价值观与客观事迹,有部分表现出一种“士大夫化”的倾向。换言之,如若我们暂时忽略其“宦官”之特殊身份,则其所作所为,与一般之宋朝士大夫,已很难看出分别。

所谓“谨礼法以维君子,明威罚以御小人”,⒃重视礼法,将自己纳入礼法体系中,并且自觉的维护礼法体系,是宦官“士大夫化”的重要表征之一。具体而言,表现在以下的方面:

谦退。至道中,以宦宦刘承规“同签书提点枢密、宣徽诸房公事,仍加六宅使”,刘承规随即上表恳辞。大中祥符年间,刘承规“以疾求致仕”不成,又“以廉使月禀归于有司”。除刘承规外,秦翰曾经表让皇城使、入内都知;张崇贵曾“上言久去乡里,愿得告归葬父母”;张继能以衰老求解职;蓝继宗累章上表求致仕,又固请罢都知,史称“每领职未久,辄请罢。家有园池,退朝即亟归,同列或留之,继宗曰:'我欲归种花卉、弄游鱼为乐尔。'”;而《宋史·张惟吉传》也记载:“凡内侍领内东门,次迁勾当御药院,而惟吉纔进官,众以为薄,惟吉欣然就职。” 如此行为,实已颇类士大夫,不仅在北宋以外的宦官群体中极为罕见,较之北宋某些士大夫恋栈贪权,甚至要谏官弹劾方肯致仕,这些宦官反倒更象士大夫。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用户名 密码 注册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凤凰网保持中立。
     
作者: 阿越   编辑: 蔡信
更多新闻
凤凰资讯
热点图片1热点图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