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您说他善于辞令，这个里边有没有一种文化的营养？你比如说像我们说我们中华文化、儒家这一套，他们从小受到的是一种什么文化的影响？

王蒙：是，咱们说中华民族，它整个这一套文化对他们影响也非常深，不管是从历史的还是地缘的原因，还是国界的原因，很多我们的故事他们都知道，比如说属性。

窦文涛：属羊的，属马的。

王蒙：对，属羊的，属马的。

窦文涛：他们也这么论？

王蒙：他也论，比如说有点跟中医有关系的，吃什么东西是凉性，什么是热性。

许子东：他们也讲究？

王蒙：什么上火，他也这么讲。

窦文涛：他也懂？

王蒙：对，他很多词就直接用汉字，比如说道理。

窦文涛：维语里面也有“道理”？

王蒙：对，它就叫“daoli（维语）”，“daoli（维语）”就是名词，而且它还可以做动词，比如说咱们俩道理一番。

窦文涛：理论一番。

王蒙：道理这是名词，（维语）就是俩人互相讲道理，农业上的更多，白菜他就叫白菜，汉族有些东西也是受人家的影响。

窦文涛：什么东西受影响？

王蒙：唢呐，人家现在还叫“suna（维语）”。

窦文涛：唢呐，我知道那个乐器。

王蒙：“suna（维语）”就是唢呐嘛。

窦文涛：是他们的乐器吗？

王蒙：当然，当然是他们的乐器。

窦文涛：这是咱们从维族人那儿学过来的？

王蒙：从维族人那儿学过来的。

窦文涛：搁我们婚礼上用。

许子东：汉族没多少乐器，胡琴。

王蒙：胡琴也是，琵琶这都是外族的。那个大喇叭他们叫“卡门（维语）”，这个我现在没弄清楚，就是原来吹的大一点的，比唢呐音低一点的乐器。

许子东：那文革期间的伊斯兰教他们这个怎么办呢？

王蒙：文革期间的伊斯兰教低调的存在着和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