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远比预料得严酷。粟裕坐在陶勇的指挥位置上,电话被他抓起,放下,调整部署,下达命令。这个指挥所离东门战场只有几百米,炮弹不时在周围落下炸响,气浪把门窗震得“嘎嘎”响,木结构的小楼晃动得像摇篮。
警卫员紧靠着粟裕,随时准备扑上去用自己的肉体掩护首长。小兵机敏紧张,像竖着尖尖耳朵的小猎犬。
严徐庄。
3日的夜里陈毅通宵未眠,随着月落日出情况越来越危急。电话铃声、发报机的嘀嘀达达声响个不停。
“33师迫近黄桥东门!”
“117师从黄桥东北上来了!”
“小焦庄失守!”
“发电厂被夺!”
“东门的攻击开始了!”陶勇的声音。电话机同时把密集的枪声、爆炸声送了过来。
陈毅对吴肃大声喊:“接叶飞!给我接叶飞!”
黄桥险象环生,危在旦夕,而放置在外,3/4等待翁旅的兵力却迟迟没有动静。作战计划首歼的翁旅在哪里呢?!
一纵伏击的樊家集一带,秋阳灿烂,金风送爽,一片宁静。田舍、树林,编织着一道蓝绿色樊篱,在它之上是亮丽的蓝天,悠悠的白云,一两只扶摇而上的苍鹰。
绿浪翻滚的青纱帐里,人头攒动。黄桥方向的炮声、枪声隐约可闻,凭他们的经验,黄桥战斗的激烈可知###。焦灼与不安就像那哗哗翻滚的高粱、玉米叶子,在寂静中骚动着。
一纵参谋长张藩高挽着袖子,摔掉了帽子:“他娘的!这个翁达怎么就是不来呢?改路线了?!”
叶飞沉默。
已经派出三批侦察小分队了,都没消息。
张藩:“我再带几人去摸摸!”叶飞抬头看看升至中空的太阳:“耐下心,再等等。”
黄桥镇东门,陶勇已经打退了33师第七次进攻。油汗、烟灰涂满陶勇赤裸的胸背,两只充血的眼恐怖狰狞。他的机关枪枪管已经打红了,他的左右一排十几挺机枪都打得冒着白烟。这排机枪组成了一道火墙,死死地控制着东门。东门下进攻的敌军像潮水,一会儿一层层往后退,一会儿一层层又往上涌。空气里饱和了硝烟,辛辣刺鼻,呛得人流泪咳嗽。陶勇右边的刘安山抬手擦泪,一伸手,只觉得麻了一下,再看,手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血窟窿……
三纵指挥所里,沉稳的粟裕不断地看手表,不断地问参谋:“一纵有消息吗?翁旅有消息吗?”
一个不祥的信号冒上来:难道担心的问题真的发生了?翁旅不出动了?有变化了?难道列阵在那一线的一纵、二纵成了死棋?那一线的死活,决定的是整个黄桥战役的“棋局”。
沁入骨髓的震颤袭向粟裕,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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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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