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草原恋”合唱团成员在“草原恋之家”
寂寞惊醒了“草原梦”
来到草原半年多后,马晓力与其他三名女知青一起,从生产队包了九百只羊自己放养,接羔、对羔、剪羊毛、挤奶,都是她们自己来做。
几个女孩住在一起,开始倒是不那么寂寞。但时间久了,马晓力终于见识到了草原的广袤。当时,他们所在的阿尔山宝力格大队,长有60公里,宽有50公里,但在这辽阔的草原里只分散地住了两百多个人,在草原上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人是常有的事。
她们住的蒙古包离公路特别近,一看见行人经过,老远就朝别人“哦哦”叫唤打招呼。一次,看到一个车老板赶着车经过,硬是把人家给拦了下来,请进蒙古包里,几个女知青七嘴八舌地问,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的,北京的形势怎么样。
其实车老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高兴地吃着女知青们烙的烙饼,煮的奶茶,吃饱了就挥着马鞭走了。马晓力说,那个时候,见到个人就觉得特别稀罕,有话没话都可以说上半天。
住得远,吃饭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当时,知青每个月都有定量的面可以领,但去一次旗里,得从早晨四五点就走,下午四五点才能到。
马晓力回北京的最初五年中,一做草原梦,就会梦到这样的情景:寒风呼啸着打在她的身上,她孤独地赶着一头老牛,慢腾腾地往旗里的方向走,老牛后的老狗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跟着,四周是茫茫一片白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做这个梦时的她,总是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就难以入睡。
去旗里打粮食成了一件异常艰苦的事,而且,牧民以喝奶茶,吃羊肉为主,能吃上米面的机会很少,也没有蔬菜,但刚去内蒙头一年马晓力习惯不了,经常从早到晚都感到饥肠辘辘。
所以,每到年末,队里给配种的羊增加营养发胡萝卜的时候,马晓力都会偷偷地拿上一两只,偷偷吃掉。胡萝卜对那时的她来说,可是美餐一顿,吃得香极了。“偷吃几个没关系,别人看不出来的,即使老乡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马晓力一说起这段与羊抢吃的经历,就笑个不停。
饥饿归饥饿,寂寞归寂寞,八九百只羊还是要照料好的。当时,这四个女知青放的是公社里最不好放的改良羊。“这种羊不听话,赶都赶不动它。”马晓力说。
冬天天气寒冷,但因为草料不够,也得把羊拉出去放。冬天羊群也怕冷,有顺着风跑的习惯,没别的招,只能在寒风中跟着羊跑。
有时,羊会往陡峭的高上山跑,“因为山上的草仍长得鲜嫩,羊稀里糊涂就爬上去,我没办法,也得上去。”但因山势陡峭,上高山放牧是件危险的事。有一次,她骑着骆驼赶着羊下山,骆驼突然脚底打滑,“扑扑扑”地几下,骆驼身子往前一倾,她一下子就从骆驼背上飞了出去,打了几个滚,摔在地上。所幸的是,她当时穿了件特别厚的皮得勒(皮制的蒙古袍),没有受伤。
马晓力感到后怕,因为她知道,曾经有女知青从骆驼上摔下来摔死了。
夏天,羊群则顶着风跑,因为羊的鼻子怕被蚊子咬,山上风大,草薄,蚊子少。马晓力想把羊群轰进羊圈,但轰一阵,羊又一个劲儿地往山上跑。上山就上山吧,有时,她干脆就和羊群一起在山上睡觉。
在草原上被蚊子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有时被蚊子咬得只要是露着皮肤的地方都全部烂掉,流着脓水。”如果下雨,情况也很糟。有一次,草原接连下了七天七夜的雨,一出去放羊身上就没有干的地方,“全身都淋得湿透,沤了6,7天。”马晓力仍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当时真是年轻啊,什么都不怕。”马晓力感叹道。她说,这些年来经历的打击和困难不少,但最终都还是能走过来,都是跟牧民学到的,马晓力看到的是,即使要常常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牧民们仍然对生活充满快乐与坦然。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
|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 ||
作者:
多国丽
编辑:
刘延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