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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美国因国内法律限制和财政紧张,尚无对华提供长期低息贷款之意,但却十分关注日本的动向,对日本先行一步对华贷款颇有微词,甚至在1979年10月在华盛顿举行的日美援助政策规划会议上发难:警告日本,若不在对华日元贷款中采用“非束缚性”方式,将有可能导致新一轮日美经济摩擦。所谓“非束缚性”,是指日本贷款给中国,中国可以用这些贷款向美国等国家采购,而日本不得阻拦。
东盟各国也纷纷表示担心与抗议,认为日本对华贷款将导致对自己援助的大幅削减,更担心中国将从此成为强劲的贸易竞争对手。对此,邓小平在1979年10月9日曾意味深长地说:“据我们所知,日本对东盟的关心度很高。中日关系加深了,不会影响日本与东盟的关系”。
不仅如此,苏联也就此事向日本发难,表示“极为关注”日本对华贷款,甚至表示“今后有可能要求日本对苏也提供与对华条件相等的优惠资金。”而在大平正芳访华之后,苏联当局就日元贷款此事向日本表达了强烈不满。
一时间日本政府承受着巨大的国际压力,以至于在访华后回国的飞机上,羽田孜向大平正芳感慨道:“对华贷款导致日本与其他国家关系处于极为微妙的困难处境之中。”
尽管如此,中日两国还是在对华贷款的事项上越走越近。
1979年9月19日,日本政府派遣外务省经济合作局局长梁井新一为团长,外务、大藏、通产、经济企划厅、运输等5省厅14名代表组成的政府调查团访华,对中方提出的“日元贷款”项目进行实地考察。调查团解释了大平“三原则”的用意,并向中方索取日元贷款项目的各种资料和数据,对此中方给予了毫无保留的配合。
调查团还向中方详细说明了日本对外援助制度上对项目的“内资”部分不提供日元贷款,只将建设项目中的“外资”部分作为日元贷款援助对象,再加上预算限制,日本政府将对中方提出的日元贷款数额进行大幅度削减与调整,并希望中方重新提出不包括“内资”部分的日元贷款申请方案。谷牧副总理当即表示“内资部分”可由中方负责筹措,并同意减少申请金额。
经反复磋商,10月8日,日本调查团在北京举行记者招待会,明确表示由于先前中方提出的金额中包括中方的“内资”部分,所以日方将大幅削减、调整实际贷款总额。与此同时,中方接受日方建议,并按照国际惯例,将8个项目中的约30%作为内资部分,只向日本政府提出所需“外资”部分的日元贷款申请。
日本调查团带着中方的新提案回国后,日本政府有关省厅围绕对华日元贷款政策,特别是大平12月初访华是否应向中方承诺贷款的具体数额,以及如何应对欧美及东盟的反应展开了激烈讨论。
外务省积极主张对华贷款,通产省从能源角度考虑,也主张尽量满足中国的贷款要求,而掌握日本财政大权的大藏省则以财政困难为由,主张大幅度压缩中方提出的贷款额。
就在各省厅迟迟无法达成共识之际,自民党内部“慎重论”者旧调重弹。11月29日,自民党议员中川一郎、藤尾正形、玉置和郎等人声称:中国不是值得援助的弱国,而是拥有核武器的军事大国,且其正在向非洲提供援助。援助中国不仅刺激苏联,还会刺激东南亚各国。
此时,距12月5日大平正芳访华日期一天天临近,作为首相访华重头戏的对华日元贷款方案却迟迟无法取得一致意见,大平正芳的焦虑心情可向而知。就其个人而言,对中国始终抱有深深地负罪感,所以一直不遗余力想促成此事。11月30日下午,大平正芳召集所有政府要害部门负责官员,敦促其必须拿出对华贷款方案。会议一直进行到深夜,终于达成了共识。
1979年12月5日,日本首相大平正芳带着作为“礼物”的日元贷款协议如期访华。中日双方正式确定,第一批日元贷款从1979年至1984年实施,贷款全额3309亿日元(约15亿美元),年利率3%,头十年只付息不还款,后二十年还本付息。
“综合考虑通胀等因素,日元贷款实际赠与成分约为57%”刘志诚说。对于日本积极推动对华贷款的目的,他解释说,“作为OECD成员,日本有着它的援助义务;此外,当然还有它的经济考量。”
而对华贷款是否就是民间猜测的“变相的战争赔款”?刘志成则回答,“在当时,我们私下也有这种分析议论,但在官方场合与谈判中从未提及。对此事的定性就是经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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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伟志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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