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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两则新闻。
一则是“武大新生欲弃学打工”。仙桃农家娃吴伟波被武汉大学录取,父母借遍了亲朋好友筹集4000元,加上暑期里父母抠鳝鱼、钓虾子积攒的1000多元,凑了5000多元的学费。2005年8月17日中午,父母下地干活,吴伟波到附近的池塘里钓虾。家中压在垫絮下的5200多元钱不翼而飞。回家后的老两口和儿子抱头痛哭。痛定思痛,吴伟波劝慰父母:我想到深圳打工,攒了钱再去上大学。
一则是“为筹学费苦命夫妇消逝在汉江”。学子李静被湖北民族学院录取,为入学1万多元的学费父母夜以继日。2005年8月31日其父说“筹学费的事不能再拖了。”夫妻到汉江对岸抢收20多亩芝麻、花生,夜宿汉江小船,不料上游泄洪,将小船冲入下游水电站闸门……
高昂的大学费用,对于我们工薪阶层而言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对于贫困农民来说,更是一个难以负担的天文数字。每逢子女考上大学,父母们往往是焦虑多于喜悦。心力交瘁之下,出现失窃、殒命等悲剧和意外根本不足为奇。从一定意义上说,李静的父母是被巨额的大学学费吞噬的,大学学费猛于虎。这绝非危言耸听。
目前中国的现实是:农村贫困家庭孩子如果学习成绩不好,早下学,打工去,家长日子还相对好过;如果孩子成绩好,家长就只能悲壮地为孩子上大学死而后已了。家庭什么全面建设小康、提高生活质量、享受人生乐趣统统见鬼去吧。这一切皆因为大学学费这只“虎”。说来也怪,可能穷则思学吧,穷人的孩子往往成绩好;家长除了做祭品别无选择。我一个农村亲戚,妻子早亡,独自一人种十几亩薄地拉扯两个孩子。老大今年考上一类大学仍需学费1.1万,不幸的是老二又考上重点高中。他四十岁的人看上去比老年闰土还闰土。来我们这儿求助,那字字育儿苦、声声男儿泪,让人心酸动容。自诩心肠最硬的妻也忙着拿钱。
现在上大学,说计划不是计划说市场不是市场。一言以蔽之:大学好上,没钱不行。让人不禁想起20多年前刚刚恢复高考中考时情形。那是政策是择优录取,大学难上,上了不用交钱。考上中专即万众注目犹如中举更不用说大学,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政府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为大学教育买单,大中专生没有理由不自豪。现在呢,考上清华北大也激动不到哪里去,因为自己掏钱,上大学很可能只是叫父母老得更快一些。
一切都在变,今昔不好比。毕竟人们都想上大学。上大学意味着获取知识、搭建平台。问题是,中国的大学不应成为榨钱机,把家长尤其是农民当成刀俎下的鱼肉。不是动辄说中国还在初级阶段么,何不查查大多数农民户平纯收入、看看孩子高等教育费用占家庭消费的比例?大专院校争相建造高标准大楼有必要吗?在中国平均收入不高的情况下,考上正规大学一年学费竟然要1万,真是利令“之”昏。
大学学费追魂夺命,作为法治社会的经济警察,政府应当有所作为,及时干预。一方面,要加大投入。大学里的奖学金助学金是杯水车薪,助学贷款严格说来不算投入。日前,亚洲开发银行北京代表处首席经济学家汤敏就提出,我国目前应该对义务教育实现完全免费;对于高等教育,作为受益者的政府要承担部分责任。应让所有贫困学生全免学费,另给一些生活费。
另一方面,应加强对高校的监管。实在办不起的不办,压缩高校规模,削减录取比例,不能任由高校成本增加,宁缺勿滥。这样可以强制分流一批出去打工,不至于让家长背上精神的十字架。中国打工队伍人数本来已多,再多一些准大学生又如何?对寒门学子而言,上大学我所欲也,让父母平安亦我所欲也,如果因为学费二者不可得兼,何妨舍大学而保父母呢?!
汉水边的李静家里有船,想来也不可能像迅哥儿及其伙伴们夜里划船看歌舞、偷烧吃蚕豆,潇洒走一回;长江附近的吴伟波倒是与迅哥儿一样在钓虾,只是他不是为了享受美味而是指望卖俩小钱凑高额学费。时令差不多但今天已是社戏以后的一百年。这是时代的进步吗?
编辑:
张克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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