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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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27

导语:截至7月26日,权威信息发布显示,北京7.21暴雨已致77人遇难。相同灾难并不是初次降临北京,大自然曾经警告过,但是,悲剧终于还是以空前的残酷到来了。对于灾难,人们已经进行了太多的思考和总结,人们发现,可以做的,还是很多很多。更深层的反思仍然需要继续。[资讯专题:北京暴雨][网友评论]

反思

和往年导致市区淹水的大雨一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城市排水系统弊病终致二环主路悲剧

在21日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北京广渠门桥下积水深达4米,5辆汽车被困水中,其中一辆越野车车主——来自江苏常州的小伙子不幸溺水身亡。这条消失在市区主路的生命对面对暴雨一再失职的城市排水系统提出了最有力的控诉。

机场大批旅客滞留 预警与疏导失灵

据央视报道,因北京暴雨影响,当天超过500架次航班取消,当夜首都机场滞留约8万旅客。出租车机场到市内行驶困难,很多桥无法通行。

微博网友菠菜X6连同望京网自发组织“望京人赴机场免费救援”车队,开赴首都机场接人。事后证实自发前往的车主共接回市区500余人。

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现代和大气在4年前奥运期间投入使用时,曾经被人津津乐道,但是如今的现实却是一场暴雨,足以导致如此现代的机场进不能进,出不能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气象预警手段缺失与预报失准

关于预警短信是否因为技术障碍而无法及时发送的质疑声与争论声并没有停下来。

北京市气象局表示,未向市民提前发出预警短信,主要是技术原因造成,向北京全部人口发信息需要几个小时时间,发完时降雨可能已经结束。 但是运营商却齐声对外否认了气象局的说法。 北京移动表示,北京移动全网发送短信没有技术障碍,此前已与市政府合作多次。北京联通也作出回应表示全网发送短信没有技术障碍。

在对25日北京暴雨的预警中,人们发现来自不同运营商的短信预警,到手时间千差万别,甚至有来自各种商业公司的,更尴尬的是一场严正以待的短期预报大雨最终并没有落下。而是落在了天津以及河北地区。

硬件缺失只是灾难的直接原因也相对容易得到纠正

毋庸置疑,城市中的硬件问题非常明显,是造成市区淹水和人员伤亡的直接原因。更大规模的改造必然需要提上议事日程。目前在习惯投入建设的中国,硬件投入和改造是相对容易的事情。

毋庸置疑,城市中的硬件问题非常明显,是造成市区淹水和人员伤亡的直接原因。

与往年不同的是,这次灾害不仅暴露了城市硬件上的欠账,更暴露了城市在治理软件上的毛病多多。这些毛病恰恰是灾后影响人们信心的关键。

软件漏洞成动摇灾后信心的关键

事故车被勤奋的协管贴条触众怒

雨夜有部分车辆抛锚只能停在路边。有网友反映,昨天去取车的时候发现,原本停在路边躲雨的车被贴了违法告知单。

随后,北京市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王惠通过微博透露:“有网友说了涉水熄火车辆被贴罚单事,我即向市领导反映情况,领导对此事高度重视。常务副市长吉林在市应急指挥中心表示,在遭遇突发灾害的情况下,对熄火车辆贴罚单是不对的,所贴罚单作废。吉林已责成市交管局处理此事。感谢网友的监督!”

微博北京发布厅发布消息称,交管局回应雨后贴条:1、下发通知,雨后以服务疏导为主,对因雨受困车辆联系车主,挪移清拖;2、对22日协管员擅自粘贴的违法告知单不予录入。3、对擅自贴条的当事协管员严肃处理、调离工作岗位。

高速口不顾排队车辆安全专心收费让人寒心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车主告诉记者,前晚9时许,他驾车到首都机场高速收费处,看见前面排着五六辆车等待缴费,“当时收费处积水有半个车轮那么深。”车主很担心车子突然熄火。网友们纷纷表示,机场高速收费“缺乏人性管理”,“为什么不能灵活处理?”对此,首发集团服务热线工作人员证实,对于类似前日的极端天气,收费处未接到暂停收费的通知便不会停止收费,目前,首发集团也并无针对特殊情况停止收费的相关管理办法。

公众信息公开焦虑一直存在

人民日报发表评论文章认为,暴雨伤亡人数不该是敏感话题。文章说,北京“7•21”特大暴雨后,较之房屋、道路、农作物等损失,最牵动人心的是伤亡人数。虽然从最初的10人,到翌日公布的37人,死亡人数的发布已比从前大为提速;虽然北京市政府新闻办表示,经历了非典,在死伤数字上“绝不会隐瞒”。但在最终的准确数字出来之前,人们对伤亡数据的关切,仍然不会消减。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微博和现实人群,直到26日夜间发布最新伤亡统计时,人们都能感受到这种焦虑情绪。

及时纠正问题和信息发布是亡羊补牢的唯一途径

如果说硬件问题直接造成了灾害,那么软件问题决定着人们在灾难面前的信心。社会治理的软件一旦呈现的是无序无情,冰冷机械,甚至神秘而不透明时,人们面对灾难的信心将受到强烈的打击。

这个时候的纠正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及时的纠正和及时的信息发布,让事情充分脱敏,让人们在灾难中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信任。

公众对伤亡数字与完整名单的知情应予尊重,不仅伤亡人数不是“敏感话题”,对每一个逝者曾经存在过的点滴追念,都会让公共空间平添温情。逝者已矣,准确无误地逐一念出他们的名字,不是为了忘却的怀念,而是为了铭刻的记取。

“国家是不是真的走得太快忘记了灵魂”,这句去年流传甚广但也曾经被认为是空乏的议论今天被人重新忆起。

百年主题一直是大干快上只争朝夕

去年的“7·23”动车事故让很多中国人开始反思这三十多年来中国的发展速度,也出现了“中国,请你慢些走”这样的声音。其实,何止是这30年,这100年来中国人在很多道路上都走得过急、过猛,“大干快上、赶英超美、多快好省”一度都成为国家目标反复被提及,而在那段日子里,留给中国人的伤痛永远无法磨灭。

而在这三十几年,尽管国家层面没有再如此疾呼,但在现实中,中国的发展仍然“快”字当头。高速的经济增长、高速铁路、高楼大厦……无一不在见证着这个国家每一刻的变化。但是在这快速之后所掩盖的问题也不得不引人深思。

最著名的反思来自去年“7·23”动车事故后童大焕的一篇评论:中国哟,请你慢些走,停下飞奔的脚步,等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灵魂,等一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良知!不要让列车脱轨,不要让桥梁坍塌,不要让道路成陷阱,不要让房屋成危楼。慢点走,让每一位公民都顺利平安地抵达终点,每一个生命都有自由和尊严,每一位公民都不被“时代”抛下!

国家战略不能再忽略对安全和弱势者的特别关注

中国社会剧变,社会变化的速度令人震惊。变化好的方面是经济实力剧增。但是,变化也有负面的因素,这就是,一些人或社会群体相对地被边缘化了。在社会转型期,从产生的原因看,可以将弱势群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因个人能力、竞争能力较弱,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争不过那些强者而相对弱势。另一类,则不是因为他们个人能力的原因,而是因为制度变革、政策变化而变为弱势的。这一类往往是整体发生的,如征地、拆迁等。

我们知道,任何社会都难以将一切经济利益拉平,但是,一个和谐的社会应该是弱势群体得到充分关注和关心的社会。否则,将导致这些经济上、健康上有些困难的人群,对于生活前景失去信心。

所以,在国家的长远规划和战略中,社会安全和弱势群体都应该是制度和政策倾斜的重点。如同在大雨中,一切雍容华贵的高楼大厦都在暴雨面前显得暗淡,而真正城市的根基却在那时失位了,于是普通市民包括弱势群体在那时瞬间失去了安全感。

理性从容的国民与国家才坚不可摧

温情固然宝贵,感动诚然必需,但却不应该盖过反思。对于政府而言,危机过后,大力表彰公职人员并非不可,但却更应该建立一个反思的平台,让更多危机中的受害者诉说自己的经历,表达自己的意见。然而,一个持续存在的悖论却在于,如果一些人的遭遇无法列入公共机构的统计列表,那么这些人的问题就可能会忽略,原本的社会问题也就无法成为一个政策层面的问题。

需要指出的是,城市不仅仅是政府的,同样的也是民众的,反思需要进入政府议程,却也不应该缺位于民间。换言之,在城市的排水设施完善之前,民间社会需要意识到如何才能更好地形成一套自救、互救的网络、经验,以及如何才能切实推动政府政策的变革。对于民间而言,这既是一次挑战,却更是一次机遇。危机面前,如果民间社会能够尽可能由自己克服,或者能够通过将问题细化,以科学、详细的论证推动相应的政策,那么城市的主体就有了真正的回归。而当城市的主体真正回归到芸芸大众身上,理性的精神也就有了真正的生长土壤。

“人命关天”,在比天都要大的命题之下,对生命的关切实已超出“人之常情”的范畴,时时面临人性底线的拷问。

77个名字,是刻在城市身上的伤痕。没有彻底的反思,伤痕永远不会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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