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我也是看到，台湾人这种老派中国人的这种下来了。你知道我现在看一些过去的回忆录，我才发现，过去的老北京人说话，可跟现在咱说干巴利落脆不一样的，就是像张老师说的，你知道老北京人说话，那个都是不会说脏字的，说脏字你就太不要脸了，你知道吗？就是互相间，他们可能也互相？

张颐武：都是客套。

窦文涛：嘲讽可能也有，但拐着弯把你骂了。

孟广美：骂人不带脏字。

窦文涛：骂人不带脏字。

张颐武：这是文化。

窦文涛：这是文化，就是颐武兄，最近哪里高就？他这个意思就藏在后头。而且其实不光是个语言，语言背后有个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你比如说过去北京的老书店，真是说你进来，端上一杯茶，带你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买，走了，恭恭敬敬送你出门。如果是找到你爱的书，找人可以送到你家里，就是他那么一种，就是他们很多老台湾人，那个时候老北京，今天的北京不是我那个时候的北京，我那个时候北京是，你进来不买什么东西，都要喝杯茶，人与人之间，有那么一种。

张颐武：而且书店和客人交往，它有一个是不谈价钱的，就是大家先不谈。

窦文涛：耻于谈利。

张颐武：送到你府上以后，过一段，到了过年过节，咱们来清一次，然后派一个人，去，送一点节礼，你比如说，四个节日，主要是春节、中秋，到了时候，中秋一到，就派个人送一盒月饼接着就帐单拿来了，你也就客客气气的，大家都按规矩办，现在这么办就完了，你比如说中秋拿来，我买过这个书吗？不知道了，这就完了，那个时候他讲这一套，大家都讲，就好办了。现在有一方不讲，他就被动了。

窦文涛：待人接物，那个时候就讲会不会做人，是吧？但是到底你觉得哪个好呢？广美？你比如说台湾有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它有？你比如说我平生第一次到台湾，我印象很难忘，一帮朋友在一起，我开始很快乐，到后来我发现，怎么这帮人都在互相吹捧？

张颐武：都在客气。

窦文涛：听不到谁说谁的坏话，但是反过来一想，这样不好吗？

张颐武：但是坏话其实也传达出来了，他这个专业上不错，很少，这个为人很好。但是他这个稍稍有点不足，但是稍稍不足，在咱们这儿就是狗屁不通的意思了。

孟广美：就是说批评的话，如果真的好的朋友，批评的话，不需要当着大家的面讲，咱私底下自己讲。但是好的话，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讲。

窦文涛：就是不伤人，我那天研究了一下连战在北大，那个演讲。我看里面那个用词。

张颐武：雅。

窦文涛：而且小心谨慎，又坚持自己立场，又要求同存异，把那个话说得我觉得那叫一个和气。而且意思全含在背后，不能触动你。

张颐武：他还有很多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