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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黑砖窑案披露后,洪洞县人民政府给被解救的窑奴陈成功出具致函,称将按有关规定兑付他在洪洞的劳动所得,而工资兑付后,也不妨碍他对非法砖窑负责人申请个人索赔的权利。记者谭伟山摄
经历了六七月间的集体愤怒、声讨和反思,山西黑砖窑事件进入八月后开始沉寂。
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获救窑奴的命运陡然发生改变,有的拿到了赔偿款,有的回家后又外出打工,有的重新开始学业,也有窑奴再度失踪。随着黑砖窑事件逐步远去,窑奴们的痛苦和未来,似乎也正在公众的记忆中慢慢模糊。
这些置身其中的人们——窑奴及其亲属、志愿者、律师、法官,乃至政府,无论是出于良知、正义,抑或职责,共同推动了黑砖窑事件的调查和处理,同时也将决定它今后的解决方向。
遗留问题远比黑砖窑事件本身更为复杂。对奴工的赔偿、救助和治疗,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正如本刊刚刚获悉的那样,当山西黑砖窑案仅有的三名原告尚在等待二次开庭时间时,奴工庞飞虎、陈小军提起的国家赔偿也遭驳回,而上诉仍在进行。
虽然无力,依然前行。
整治后正规的砖窑。
在山西临汾市车站旁一个黑出租车聚集的地方,曾经的奴工庞飞虎与陈小军惊恐地看着身前身后,巴望着包围他们的黑司机们能够放其一条生路。
这是公元2007年8月里阳光明媚的一天。庞飞虎和陈小军不知所措地发着呆,就像几个月前在这个城市的乡下被奴役蹂躏时的表情。二人在3个月前糊里糊涂地获得了自由,有如更早之前糊里糊涂地失去自由。而此时,他们又觉得有点不妙。
黑司机们明显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伤害,他们站在受害者的道德高度上,包围了这两个可怜的人,声称要用拳头向这几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讨回公道。
比起庞飞虎和陈小军的无措,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同行的北京政法大学的张亚东保持了一个法律界人士应有的镇定。他后来说,他觉得这些当地人有着比民族主义更狭隘的地域主义倾向……
显然,一个学者的思考无法解决这场市井中的风波。这一行人必须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口不择言买单。几十秒前,当黑司机们问这一行人要去哪里时,他们脱口而出“去黑砖窑”(他们真的是去黑砖窑所在地洪洞县曹生村取证),肯定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群情激昂的局面——就像3个月前,奴工们被解救时,当地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声会被更多的国人唾弃一样,全临汾甚至全山西的人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显然,一直以来,人们能够承受的底线都被互相低估了。
这是一个发泄点,积怨已久的怒火有可能因此而决口,而不幸的巧合是,奴工再次被裹挟其中……
“到底是谁受到了伤害呢?”
好像所有人都是,因此谁也笑不出来。
编辑:
李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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