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北岛与今天的三十年
2009年10月15日 12:48经济观察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三十年前,在《今天》创刊号的发刊词中,北岛写道:“在血泊中升起黎明的今天,我们需要的是五彩缤纷的花朵,需要的是真正属于大自然的花朵,需要的是真正开放在人们内心的花朵。”

1978年12月20日,在北京亮马河畔的一间农民房——这儿是陆焕兴家——北岛、芒克、黄锐等七个年轻人都到齐了,拉上窗帘,围着一台又旧又破的油印机,共谋“秘密行动”的激情振奋着每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七个人动手干活,从早到晚连轴转,干了三天两夜。陆焕兴为大家做饭,每天三顿炸酱面。

“半夜一起出去解手,咯吱咯吱踩着积雪,沿小河边一字排开拉屎,眺望对岸使馆区的灯光。河上的脏冰反射着乌光。亮马河如同界河,把我们和另一世界分开。”北岛在《断章》一文中回顾了当时的情景。

12月22日——这一天十一届三中全会闭幕,晚上十点半,终于完工,屋子里堆满了散发着油墨味的纸页。七人骑车到东四十条的饭馆,要了瓶二锅头,为《今天》的秘密诞生干杯。接着众人商量把《今天》宣传单贴到哪些地方,又由谁去张贴。北岛和陆焕兴、芒克三人自告奋勇,此去“凶多吉多”。

跟朋友们告别后,在回家路上,北岛骑车骑得摇摇晃晃,不成直线,街上空无一人,“翘起的屋檐像船航行在黑夜中”,在《断章》的最后中他感慨道,“迎向死亡的感觉真美。青春真美”。

第二天,北岛和陆焕兴、芒克三个人骑着车四处张贴 《今天》,“三个工人两个单身,无牵无挂的,从我们家出发,我拿一个桶打好糨糊——这是在‘文革’的时候学会的。一人拿着扫帚涂糨糊,然后另一个人贴,因为冬天很冷,必须贴得快,要不然糨糊就会冻住,还得放盐防冻”。

他们把《今天》贴到北京当时重要的场所,西单、中南海、文化部,还有《诗刊》杂志社、《人民文学》杂志社、社科院、人民文学出版社。“当时胆挺大的。”北岛说,“我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门口碰到了徐晓,以前就认识她。我们正黑乎乎地往墙上贴的时候,她忽然间冲过来。徐晓就这样接上了,她也很吃惊。第二天贴到大学区,包括北大、清华、北师大、人大。”

很快徐晓成为 《今天》的重要成员。后来她在文章中回忆当时的北岛:“他高而瘦而白,留那种最普通的学生头,穿一件洗旧了的蓝色棉布大衣,戴一顶浅色毛皮帽子,性格抑郁不善言谈。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不会高声说话,也没有激烈的言辞,他的执着深藏在不苟言笑的矜持中。”

从1978年底到1980年底,一共出了九期《今天》。每一期篇幅从六十页到八十页不等,内容有诗歌、小说以及评论。每一期的印量为1000本左右。

最开始他们到西单那儿去卖,“大家排队买,排很长的队”。他们先把杂志贴出来,读者可以先了解杂志的内容,每期能卖几百本。“价钱大概从五毛钱到七毛钱,在当时的民刊里算是非常贵的”,北岛说。

后来《今天》有位特别能干的“大管家”鄂复明,由他负责,《今天》可像官方杂志一样征订。征订工作做得很成功,在全国有一批可靠的订户。北岛记得,“1979年,到北京开会的韩少功来参加《今天》的作品讨论会,他用一个月的全部工资——四十块钱——买了几十本《今天》,扛回去送给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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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溜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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