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收听敌台被判重刑 《知青之歌》作者的冤狱九年
2009年10月15日 12:41生活时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也许当时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也许有关单位的人还没有出动。但这事只过了半年的时间,半年以后我是二进娃娃桥看守所,却是用汽车押送到劳改队的。

我连夜回到生产队,当天晚上写了检查,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的错误,第二天呈交给了新任的永宁公社书记,随后乘车到江浦县城,通过县接待室将检查呈了上去。

我以为这事过去了,我以为有关部门看了我的检查就算了,可我太天真了,也太年轻了……

一切都早已在暗中进行,一切都不以我善良的意志为转移……

1969年底,一夜之间新街口、鼓楼地区的《大批判专栏》贴满了“批判反动歌曲《知青之歌》”的专栏,其更改板面速度之快,批判的火力之猛都是空前的。但不知为什么,大批判的文章都没有涉及我本人。我所在的公社也对《知青之歌》进行了小范围的批判,可笑的是会议开始,公社书记叫大家唱一支歌,知青们唱的还是《知青之歌》。

我所在的母校五中也秉承上级的指示,开始在校内批判,并把我和《知青之歌》的情况向当时的《新华日报》有关负责人进行了全面的汇报,批判运动正向深度广度发展。

这时一些插队内蒙古的五中同学感到事态严重,好心地劝我到内蒙古草原他们插队的地方避一避,我婉言谢绝了。我不想连累人,那年头躲到哪里都一样,我坚信“是福跑不掉,是祸躲不掉”的老语,十分不安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事情的起因是在上海,《知青之歌》被上海回城的知青广为流传。

一批“阶级觉悟高的人”认为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立即向当时的上海市委进行了汇报,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立即向中央进行了汇报,引起了“四人帮”中的江青、姚文元的重视。江青、姚文元作了“要抓紧意识形态的阶级斗争,要查清作者情况,要对黑歌进行批判”的指示,连夜下达。“四人帮”的狗头军师张春桥对这个问题抓得也很紧,“指示”要“上海革命委员会有专门小组在抓这件事。”1970年2月12日,当时的上海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会拿着张春桥的“令箭”派人来到南京五中,了解《知青之歌》的全部情况,并要求南京市公检法军事管制委员会配合他们收集有关《知青之歌》的资料,向上海方面提供。

公元1970年2月19日,阴历正月十五,中国人传统的节日———元霄节。在我下乡的村子里夜已深,我还没有睡。我下意识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把牙刷、牙膏、毛巾以及换洗的衣服塞进军用挎包,又轻轻地挂在墙上,把我和同学们来往的信件,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接着点起大火烧了起来,酸楚的泪水潸然而下。

突然,有人重重地拍打房门。“开门!开门!”好几支手电筒的光照射在门上。我轻轻地开了门,一伙人像洪水般涌进屋里。“你叫任毅?”一个解放军问道。“是的”,我胆怯地回答,浑身颤抖着。“带上你的洗漱用品,跟我们走!”我被戴上手铐,手铐发出“咔咔”的声音。手铐的齿深深地嵌在我瘦瘦的手腕上,双手一下子麻木了,我被推上车,汽车发动了,车前雪亮的光柱直刺远方。

1970年8月3日,一纸判决书呈现在我的眼前:

任犯思想反动,长期收听敌台,散布反革命言论,攻击污蔑我党和社会主义制度。一九六九年五月编写反动歌词《我的家乡》,流传甚广,毒害很大,严重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罪行严重。在拘留审理期间,尚能认罪。

从此拉开了“一曲知青歌,九年冤狱罪”的监狱生活。

1970年2月19日入狱,1979年1月5日出狱,我坐牢的总共时间是:差45天九年!

一切总算过去了,我诅咒那个时代!

摘自《生死悲歌——〈知青之歌〉冤狱始末》任毅

<< 上一页123下一页 >>
1970年   重刑   敌台  
 您可能对这些感兴趣:
  共有评论0条  点击查看
 
用户名 密码 注册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凤凰网保持中立。
     
作者: 任毅   编辑: 刘延清
更多新闻
凤凰资讯
热点图片1热点图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