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鸿昌:我的回京之路
2009年01月04日 14:47 】 【打印

疾飞南同蒲

到了临汾火车站,因为我们要扒货车所以就在车站里找货车,我们在站台上问一个铁路工人,哪车是去北京吗?那人随便一指一列火车,我们就奔那列车走去,发现有一节闷罐车里面没有装货就钻了进去,等了一会只听“咣当”一声,我们都特别高兴,这时我往站台上一看“坏了,车开反了,敢快跳车”我大声一呼,我们三个连滚带爬从车上跳下来,幸亏车速慢,所以没有什么危险。

经过这一次冒失,我们也长了经验,先看看机头在哪边,等了一会我们看到一列向北行驶的货车仃在站里,我们便找了一个闷罐车窜了上去,找了旮旯藏了起来,不一会那八个西城知青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大声叫他们,他们八个一看我们在车上就也飞快上了这节车箱,我们十一个人又走到了一起,所以大家就非常高兴,等了一会火车就从临汾车站发车了,车一动大家就更高兴了,我们感到上了火车就等于快到北京了,从临汾发车不久,天就黑了,车开到介休就仃了,不一会儿这节车箱就上来两个铁路工人,肯定是在前几个站有人已经发现这节车箱有人了,所以他们一上来就轰我们下车,我们就不下车,这时西城一个小伙子拿出大前门烟对那两个铁路工人说:“师付先抽颗烟”那两个工人说:“我们工人阶级不吃这一套”我们一看人家这样,就诉起苦来跟他们说:“我们知青没钱如果有钱,我们也不爱坐这种大闷罐车”两位师付听我们这么一讲,也挺同情我们,叫我们不要在车上乱动千万别出事,并且告诉我们这节车箱只能到平遥,我们想不管货到哪,走到哪算到哪,平遥在哪我们也不知道,而嘴里一个劲地谢谢师付,师付下车后不一会车就走了,果然到平遥以后车就仃了,我们一开始以为两位师是骗我们,所以我们十一个人谁也没有下车,可等了半天这节车箱一点没动,西城的一个知青下车看了看,上来后对大家说:“快下车吧,咱们这几节车箱没有车头了”大家一听敢紧下了车,我们大家站在铁道上看到有一列向北开的列车正要起动,大家也顾不得是什么车了,飞快地上了一个高帮车,上车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装煤么的车,可是再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车已经走起来了,煤车就煤车吧,反正能回北京就行。

一开始,大家还分着坐,天庆、张忠和我坐在一起,十二月初的汾河平原已经很冷了,而此时又是后半夜就更冷了,疾行的列车上冷列的寒风夹杂着煤么打在我们的脸上,我们脸上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痛,不一会我们的脸就木了,棉衣也好像变成了一张薄纸,我们单薄的身体加上肚里没食,不一会就顶不住了,一开始我和天庆、张忠抱在了一起,但顶了不一会我们三个也顶不住了,大家不约而同都聚在了一起,最后我们十一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终归人多火力大,大家都可以互相抵挡一下,大家都清楚现在谁也不能离开谁,我们这时每一人都冻得说不出话来,所以每一个人只能用一双年轻的眼睛互相鼓励着,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此时此刻离开集体都有被冻坏冻伤的危险,我们都盼着车能仃下来,不管到那里都要下车,如果长此下去,每一个人都有冻坏直到冰死的危险,可是这列火车从平遥发车后一路狂奔,一直到达榆次火车站,车仃稳后,大家试了试手脚还能动,谢天谢地,车可仃了,大家跳下车箱经直向候车室走去,一进候车室,候车室里的旅客都把眼光全投向了我们,所以不用细想我们当时什么样大家也可能猜到了,望着我们这些坐了几十里的煤车,饥寒劳累的知青旅客好奇的问:“你们是哪儿的”大家把头一扬很德意地说:“北京的”然后拿出大前门烟一人一颗吸了起来。

亲人会聚石家庄

不一会天就亮了,我们三个人就又和西城八个知青分手了,我们三个来到站前广场,这时我看到有卖水可以洗脸,我马上掏出5分钱把脸洗了,洗完后就叫天庆和张忠也来洗,他俩说:“不洗了反正也这样了”我们坐了下来数了数手里的钱,也就剩五、六块钱了,只能够一个人到石家庄的车票钱,其它两个人只能硬闯回北京了,天庆和张忠说:“鸿昌这钱本来就是你出得多,从这你就踏踏实实的买票回石家庄找你大哥,我们俩胆比你大,我们就硬闯了”我也很不好意思,确实我没有他们敢闯就说:“真不好意思,这样吧我把我大哥在石家庄拖拉机配件厂的地址告诉你们,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到我大哥那里就行了”我用余下的钱买了到石家庄的车票,踏踏实实的上了火车,上了车后天庆和张忠向我招了招手就向前走了,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下午三、四点钟列车到了石家庄,大约五点钟左右,我到了拖拉机配件厂的大门,当时正是下班时间,从厂里陆陆续续走出下班的人群,我一边目不转睛想从人流中找到我大哥的身影,一边向门卫室走去,我问门卫:“我大哥叫毛鸿沛是你们厂的,您们认识吗”门卫说:“认识、认识,你就在这里等一会,估计一会就出来”听到这我心里也就踏实了,果然不一会我大哥和几个人从北边过来了,我飞快地跑了过去,叫了一声:“大哥”大哥一见是我也惊呆了,大哥后来对我讲,他当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惨成这个样子,大哥敢紧和其它几个同事介绍一下就带我去厂里的浴室去洗澡,并叫他们先打饭,并告诉他们我们哥俩洗完澡就回宿舍,在去浴室的路上,我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大哥说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再苦说什么也给你多寄点钱,也别受这个苦啊。

洗完澡,大哥给我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新衣服就和大哥回到他们集体宿舍,这时大哥他们大学的同学都听说毛鸿沛的弟弟从陕北回来了,所以都来看我,一屋子人坐得满满的,你一言我一语问着我的经历,大家都感到很新鲜,这时厂里的保安找上门来,问我哥哥:“是不是你弟弟从陕北回来了”我大哥当时也很奇怪,我弟弟从陕北回来保安找我干什么,我大哥说:“是啊,刚到”保安说:“那就对了”说着保安转身出了门,在外边叫到:“对了,你过来吧”我一听,保安跟谁说话啊!急忙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天庆一个人站在楼道里,这时保安对我大哥说:“一开始见他,我们以为是盲流,后来他才讲是来找毛鸿沛的,所以才代他到这里来,这就行了”送走了保安,大伙把天庆迎进宿舍,大家一看天庆感到比我还惨,天庆的棉衣不知什么时候后面全撕了,里面的棉花全露出来了,再加脸一直没有洗,大伙看了心里都很沉重,这时大哥对我讲:“饭来后你先吃,我带天庆洗澡去”这时大哥一个同学讲:“我已经吃完了你和你弟弟先吃吧,我带天庆洗澡去”我大哥又找了一身衣服给天庆,天庆和大哥同学走后这时饭也打回来了,我就和大哥以及他们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因为饥饿过度,以及长途奔波身体严重透支,当我刚吃了两个馒头忽然感到脑里一阵迷惑说了一声:“我困了”就一头倒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我大哥讲,当时看到我这样大哥真害怕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累成这样,但很快就发现我睡的很踏实,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并安顿我睡到了床上。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九点多钟,因为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所以大哥和他们几个大学同学培我和天庆在石家庄玩了一天,之后我大哥又给我和天庆买了去北京车票,晚上10点我和天庆踏上了回北京的列车。到北京以后见到张忠才知道他自榆次和天庆上车后,但天庆在石家庄被查出以后,天庆就在石家庄下了车。张忠一个人顺利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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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毛鸿昌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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