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历史出品

假设历史·如果慈禧死于西狩光绪变法能否成功?

2016-08-12 09:56 凤凰历史 走刀口

 

假设历史

引言:晚清政局波诡云谲,充满了吊诡之处。甲午战败后,清朝举国上下都图谋维新变法,在光绪皇帝的主导下,清朝掀起自上而下的图强变法运动。但这场变法运动仅仅持续了百余日便以失败告终,此后,光绪遭到软禁,大权归于慈禧太后之手。

慈禧与光绪一直充满了争议

差不多在戊戌变法失败稍后,义和团运动在华北大地爆发,慈禧希望借义和团之手,驱逐外国势力,结果遭致八国联军侵华(即“庚子国难”)。慈禧携光绪仓皇逃往西安,史书称之为“西狩”。“庚子国难”以后,慈禧开始推动清朝的“新政”,其大部分政策,如编练新军,废除科举,与戊戌变法时并无多大差异。在清朝中央政府的推动下,中国也出现了一些新气象,似乎新政胜利就在眼前。

1906年9月1日,清政府颁布《仿行立宪上谕》,宣布预备立宪,1908年8月27日,清政府颁布《钦定宪法大纲》,规定了君主与民众的若干权力,结果引发全社会普遍不满。其后不久,光绪慈禧相继去世,清朝也走向了穷途末路。

慈禧去世清朝也紧接着寿终正寝

历史在这里充满了令人遐想的空间:庚子国难以后,清政府的新政如果是在光绪皇帝的推动下,结果会如何?光绪能否像明治天皇再造日本一样,再造一个新中华?

光绪不是改革的合格领导者

光绪帝

历史虽已成定局,但不妨碍我们假设:假定慈禧死在“西狩”途中,光绪皇帝掌握了清政府的中央大权,并重拾当年的改革梦想,那么,他的改革能够成功吗?在笔者看来,光绪很难带领清政府完成改革,因为光绪不是一个合格的改革领导者。

光绪所受的是传统的帝王教育,学的是《帝鉴图说》、《十三经》之类的帝王之书。这导致光绪缺乏国际视野,对西方世界特别是当时世界的潮流一无所知。本质上,光绪是一个中世纪的皇帝,他缺乏应对近代复杂国际环境的基本能力。而在光绪的心目中,康熙乾隆才是他的偶像。加上皇宫生活极为封闭刻板,他缺少接触外界的渠道,连起码人情练达都缺乏。(参见张宏杰《致命影响--光绪的性格》,《同舟共进》2014年第6期)

光绪在戊戌变法中的表现,如同赌徒一般急功近利,寄希望于毕其功于一役。短短一百天推出的改革政策包含政治体制、官僚制度、发展工商业、改革教育等等,几乎涵盖了社会的每一个方面,其改革极为鲁莽与激进,当时的西方观察家评价光绪的改革说:“不顾中国的吸收能力,三个月内所想改革的政事,足够中国九年消化。”(参见张宏杰,《中国皇帝的五种命运》,山西人民出版社)

戊戌变法中光绪与康有为的表现就是——操切

除了不了解西方的制度礼仪,光绪在亲政以后,表现得也十分独断专行,是典型的中国式帝王。光绪帝的这一性格特征,在为德国皇帝制作宝星(即勋章)一事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四月初五,德国亲王亨利在觐见光绪时表示,为了感谢光绪对亨利亲王的优待,德国皇帝将向光绪授予“黑鹰宝星”。德国的这一举动引起光绪注意,四月初六,光绪为进行对等外交,决定向德国皇帝回赠清朝最高等级的宝星。

但其实光绪并不了解宝星在西方礼仪中的作用,把它当成了一种赏赐和赠与,并未理解为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且光绪在宝星的制作过程中,反复更改宝星的造型配色,令总理衙门和制作人员无所适从,最后光绪要求在宝星上镶嵌大颗珠宝,改变了宝星原有的荣誉性质,使其更像是一种珍宝。

光绪在这件事上大费周章,实际是不了解近代外交实质的体现,“将程式当作内容”。(参见茅海建《戊戌变法史事考》,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一个不了解世界形势的君主,很难带领改革走向成功。更令人遗憾的是,戊戌变法之时,光绪手边连像样的世界地图都没有。戊戌变法失败后,光绪权力丧失,更难以了解外部世界,即便慈禧死去,光绪也不可突然能变成合格的领导者。

晚清改革不重视利益被损害群体

任何改革都意味着一部分人的利益会被损害,因此改革者必须注意照顾这些利益被损害的群体,否则他们将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改革也未必能成功。

晚清的两次革新,都不重视利益被损害群体,所以改革失败几乎成为注定的结局。以晚清对教育的改革为例:

1905年9月2日,清政府颁布上谕,宣布废除科举考试制度,在中国历史上延续了一千三百年的科举制度,就这样戛然而止。其实,废除科举并不是清政府的贸然之举,早在1896年的戊戌变法中,光绪皇帝等人就打算废除科举。不过由于戊戌变法寿命太短而未能实行,等到“庚子国难”以后,科举制度变成举国上下诟病的制度,不少人认为科举制度是中国落后的元凶。

1905年废除科举让科举考场顿时冷落下来

科举制度被废除后,举国上下一致称赞。比如维新派的《时报》发文赞扬说:“革千年沉痼之积弊,新四海臣民之视听,驱天下人士使各奋其精神才力,咸出于有用之途,所以作人才而兴中国者,其在斯乎。”看起来,废除科举顺应了时代潮流和人心,清政府的改革理应一帆风顺。

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由于清政府的改革举措太过仓促,缺少过渡措施,对传统的读书人没有相应的安排,导致大量寄希望于通过科举考试改变命运的人失去上升通道。特别是贫寒阶层的子弟,他们中许多人错过了上西式学堂的年龄,也不具备足够财力重新学习新知识,以“学而优则仕”为目标的大量读书人,不得不重新寻找做官的出路:比如留学或投入地方实力派门下当幕僚,甚至不得不选择当兵,这对读书人可谓莫大的侮辱。

主流上升渠道缺失,读书人只能寻找边角空间谋求出路。大量读书人沦为边缘知识分子,在晚清的革命大潮中,他们与清政府越走越远,最终成为坚定的革命派。

类似废除科举制度的改革措施,在清末十分众多。比如为了筹集改革需要的资金,清政府不断加收各种苛捐杂税(典型表现是1904年铁良南下,结果令地方实力派大为不满,《警钟日报》称铁良“收括东南之财富以供北京政府之挥霍”),结果是民众没享受到什么新政的福利,反而饱受其苦,最终民生凋敝,民心思变。

需要指出的是,清末新政虽不是光绪主导,但所实行的政策,与光绪主导的戊戌变法并无多大区别。光绪即便主导清末新政,思路也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晚清的各类改革都缺乏民间基础

实际上,无论是光绪主导的戊戌变法,还是清末新政,清政府的改革都缺乏民间基础。这包含两个方面:一是改革的广泛性,晚清历次改革都缺少民间支持,对于广大官员和底层民众而言,改革是什么,要怎么改,他们并不关心,甚至十分反感;二是民众对改革的内容知之甚少,甚至许多理解都是错误的。这注定晚清的改革是无根之木,无水之源,也注定了不论由谁主导改革,都不能带领清政府走进新时代。

光绪主导戊戌变法时,短短一百天内出台了大量改革举措,但真正推行下去的寥寥无几。地方官员大多持观望态度。清末新政之时,慈禧和光绪尚在世,中央还颇具权威,但官员们对新政的态度依然是敷衍塞责,应付了事。中央各部的“大小官僚每日到部,只是签到、划知、盖章例行公事,大多对政事一无所知,真正懂得条例拟具办法的只有部里的书办。”(参见文安主编《晚清述闻》)中央大员尸位素餐,地方官员更是和中央背道而驰,慈禧曾对盛宣怀抱怨说:“现今毛病在上下不能一心,各省督抚全是瞻徇,即如州县官,案件尚不肯说真话。”(参见《历史文献》第7辑,第246页)

官员不执行新政政策还不算最严重的,还有官员反对新政变法,比如曾历任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的张人骏就认为新政会增加财政开支,激起民变。不幸的是,张人骏说对了,清末新政时期,因为苛捐杂税沉重,各地民变迭起。

官员不愿执行新政政策,民众对新政更是所知甚少,茅海建教授在《救时的偏方:戊戌变法期间司员士民》一文中讲述了一则例子:湖南永州府新田县举人何镇圭在上书中提出了新办团练的军事举措。而当时中国刚刚经历甲午战败,士大夫却不知败在何处,还在提倡团练这一军事方法,显然与近代化的军事举措背道而驰。到清末新政时,中国大部分士大夫在观念上也无多大进步,遑论民间底层了,他们对改革的认识几乎等于零:清朝开始新政以后,兴办了大量新式学堂,结果遭到民间抵制,1910年前后,江苏、浙江都兴起了毁学风潮,此后又波及四川、广东等地。

如果说毁学风潮是因为新学与中国传统的信仰制度有冲突,那么民众抵制清政府的禁烟举措,则更能说明民间社会不支持新政:1906年11月,清政府颁布《禁烟章程十条》,决定将“将洋土(鸦片)药之害,一律革除干净。”这本是善政,但在推行过程中却受到极大阻挠,不少地方民众为此起事,兰州知府全家被杀,云南大姚县几千人攻占县城。

禁鸦片居然引起民变,这就是清朝改革的社会基础

这些事例证明,清末新政在官员与民间社会都缺乏根基,很多改革政策只能是上层政府的一厢情愿,根本推行不下去。这与慈禧主导还是光绪主导根本无关,而是因为清政府积重难返,几乎无药可救。客观而言,光绪皇帝的威望与执政能力,比之慈禧太后差得太远,由慈禧主导的清末新政,大部分举措尚且流于形式,换成光绪主导,他不可能更成功。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清末新政缺乏起码的社会基础,改革措施也急功近利不顾后路,这注定改革很难成功。再加上光绪是一个对世界知之甚少,治国理念尚停留在中世纪的独裁皇帝,他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更难改变整个清王朝的思维方式。这就决定了的光绪皇帝不可能带领清王朝取得变法改革的胜利,这与慈禧是否在世无关。

责编:高飏 PN035

讲述不为人知的历史
凤凰历史出品

进入栏目首页

凤凰历史官方微信号

用历史照亮现实
微信扫一扫

推荐阅读

  • 重读
  • 观世变
  • 兰台说史
  • 现代史
  • 近代史
  • 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