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审理聂树斌案的巡回法庭：庭长是坚定废死论者

2016-06-22 21:18 凤凰资讯边驿卒

今天下午，最高人民法院发布消息，最高法已于6月20日决定“聂树斌案”将由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审理。这是最高法巡回法庭设立以来首次审理关注度如此之高的案件。审前，边驿卒先来做下科普。

由来和现状

2014年的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公报提出，“优化司法职权配置，推动实行审判权和执行权相分离的体制改革试点，最高人民法院设立巡回法庭，探索设立跨行政区划的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探索建立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制度。”

2014年12月28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二次会议表决通过任免名单，任命刘贵祥为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庭长、胡云腾为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庭长。

2015年1月5日，最高法通过《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巡回法庭审理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对巡回法庭的性质、职能、审理范围和效力有了明确的界定。

随后，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2015年1月28日在广东省深圳市挂牌，巡回区为广东、广西、海南三省区。

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2015年1月31日上午在辽宁省沈阳市挂牌，巡回区为辽宁、吉林、黑龙江三省区。

除这两个巡回法庭外，今年的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指出，“2016年要全面深化司法体制改革，增设最高人民法院巡回法庭”。

2016年1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孟建柱在中央政法工作会议上表示，2015年在广东深圳、辽宁沈阳设立的最高人民法院第一、二巡回法庭，积极探索新的审判权运行机制，在方便当事人诉讼、就地解决纠纷、排除非法干预、提高司法公信力等方面取得良好效果。

截止2015年底，第一第二巡回法庭推行新的审判权运行机制，一年来，共受理案件1774件，其中跨区案件302件，已审结案件1653件，审结率93.1%。

职能

第二巡回法庭诉讼服务大厅

巡回法庭是最高人民法院的派出机构，其职责包括审理最高人民法院指定由巡回法庭审理或者办理的案件。巡回法庭作出的判决、裁定和决定，就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判决、裁定和决定。

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受理广东、广西、海南三省区内应当由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的一审、二审、申请再审的民商事案件、行政诉讼案件，刑事申诉案件，以及涉港澳台民商事案件和司法协助案件等。此外，就地解决三省区的来信来访案件。第一巡回法庭作出的判决、裁定和决定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判决、裁定和决定。

第二巡回法庭庭长胡云腾此前曾表示，审理跨行政区域重大行政和民商事案件既有利于方便当事人诉讼，避免地方保护主义干扰，为更好、更快地保护和实现当事人合法权益创造条件；也有利于最高法缓解办案压力，腾出更多精力研究制定司法解释、出台司法政策，更好地发挥司法引领社会公正的作用；此外，还有利于就地化解矛盾纠纷，减轻北京地区信访压力，更好地维护首都和谐稳定。

针对“大法官审小案”的质疑，第二巡回法庭主审法官齐素回应称：“成立巡回法庭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满足老百姓的司法需求。”“巡回法庭的法官通过巡回开庭、走访现场增强审理案件的亲历性，比如，办案机关到底有没有非法取证，我们直接去监狱里提审，可以对情况的真实性直接作出判断。”

第二巡回法庭共受理11类案件：

一、巡回区内属于在全国范围内有重大、复杂的第一审行政案件。

二、巡回区内属于在全国有重大影响的第一审民商事案件。

三、不服巡回区内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的第一审民商事或者行政判决、裁定提起上诉的案件。

四、对巡回区内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的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民商事或者行政判决、裁定、调解书申请再审的案件。

五、巡回区内属第二巡回法庭受理的刑事申诉案件。

六、依法定职权应由第二巡回法庭提起再审的案件。

七、不服巡回区内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的罚款、拘留决定申请复议的案件。

八、巡回区内高级人民法院因管辖权问题报请最高人民法院裁定或者决定的案件。

九、巡回区内高级人民法院报请批准延长审限的案件。

十、巡回区内涉港澳台民商事案件。

十一、最高人民法院认为应当由巡回法庭受理的其他案件。

此次聂树斌案应属于第十一种情形。

第二巡回法庭组成

第二巡回法庭成员

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法官宣誓

本次负责审理聂树斌案的第二巡回法庭位于辽宁省沈阳市浑南区世纪路3号。共设有庭长1人、副庭长2人、廉政监察员1人、审判员9人，共13名成员。分别是第二巡回法庭党组书记、庭长胡云腾，第二巡回法庭党组副书记、副庭长郑学林，第二巡回法庭党组成员、副庭长虞政平，第二巡回法庭党组成员、廉政监察员曾广东，审判员齐素（女），审判员张志弘（女），审判员李明义，审判员汪国献，审判员苏戈，审判员郭修江，审判员高珂，审判员董华（女），审判员张能宝。13人均有法律硕士或以上学历，并有长期在法院工作经验。

其中今年61岁的胡云腾庭长为人大法学博士，还兼任最高法审判委员会副部级专职委员、二级大法官，曾长期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从事研究工作，2002年进入最高法研究室，之后再最高法工作至今。

2008年，时任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副主任的胡云腾，依然在与同行的交流中一再提及“我是一个学者”。他在社科院法学研究所发表过超过100篇学术论文和近40部作品。

其中死刑存废问题是胡云腾学术生涯中关心的核心问题。

在调入最高法之前，他不止一次公开阐述过废除死刑的理由：公正、人道、人权保障，以及“无论司法程序设计的多么严密，适用死刑都可能错杀无辜”等。他还撰写了《死刑通论》和《存与废——死刑基本理论研究》在国内的死刑研究中相当有分量的著作。

上世纪90年代初，胡云腾曾在博士论文中提出过一个废除死刑的“百年设想”。十多年后他在一本法律刊物上承认，自己当初的考虑并不完善，废除死刑之路必须慢慢走。

因为对这一问题的兴趣与持续关注，他曾被学界戏称为“胡死刑”。

胡云腾进入最高法后也为司法改革劳心尽力。2014年12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胡云腾分享了他参与起草《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经历。据说，当时起草班子具有特别广泛的代表性，到全国各地调研，有很多意见反复修改。比如《决定》中“坚持依法治国首先要坚持依宪治国”、“坚持依法执政首先要坚持依宪执政”这两句话曾一度被拿掉，最后起草班子开会讨论，还是达成统一意见把它们写入其中，最后效果很好。

庭内环境

第一法庭

第二巡回法庭一共有4个法庭，第二三四法庭为小法庭，第一法庭面积最大，能容纳120多名群众旁听案件，保障重大案件公开庭审的需要。

第一法庭审判区域有5个高清摄像头，采集法庭全景，法官、书记员、双方当事人席位区域的图像，以及庭审时展示的实物证据等，并可以同步显示在包括双方当事人席位在内的法庭的各个显示屏上。

此时，审判区中央的两块显示屏，一块动态反映着第一法庭内的情况，一块则实时传来最高法本部一个法庭的画面。工作人员解释说，巡回法庭和最高法本部实现同步信息办公，第一法庭具备远程审判、远程会议等功能。也就是说，第一法庭审案，最高法本部可以实时看到，进行有效监督。

在第二巡回法庭监控中心，对审判区域和公共办公区域无死角全面覆盖的157个高清摄像头，将所拍摄的画面实时传来。

第二巡回法庭监控中心

改革

“两个随机生成”

从“第一槌”开始，第二巡回法庭即推行“承办案件的主审法官随机生成、合议庭成员随机生成”的“两个随机”工作机制，以此避免分案环节人为操控的可能，也消除以往合议庭固定所可能带来的利益固化甚至合议虚化等现实弊端。

据财新网报道，“第二巡回法庭的第一个案子由庭长主审，维持了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一审判决。”

文章写道“关于开锤第一案的选择，其实完全是可以有狡狯的政治考虑和安排的。可选择一个明显错案来审，以树巡回法庭之威风。如果不宜选东道主辽宁省高院的错案，可以选边远的黑龙江省高院的错案，在庭上一刀一刀地解剖之，推翻之。但胡云腾大法官显然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按部就班地让电脑自动派案，他是001号法官，001号案就自然由他审理了。所以，第一槌中自然也就没有想象和期待中的包青天式的情节了。”

“最后一问”

“双方还有问题吗？”

2015年3月10日，第二巡回法庭开审第一案，庭长胡云腾作为审判长敲响了“第一槌”。上午11时30分，庭审即将结束，胡云腾问诉讼双方。

“坚持‘最后一问’，核心是让当事人把话说完，保障其充分行使诉权，并注重向当事人解疑释惑，体现了对各方诉讼参加人诉权的尊重，对于宣传法治、减少涉诉信访意义重大。”在当天旁听了庭审的清华大学张卫平教授如是评价。

胡云腾庭长是“最后一问”的首倡者，他说，倾听有时比劝说更有效果，让当事人在庭审中和来访中把话说完，既是对当事人权利的尊重和保护，也是司法文明的体现，可以让巡回区群众切实感受到巡回法庭全新的工作作风和优良的办案品质。

实习助理制度

实习助理制度是第二巡回法庭的首创，通过与巡回区内七所高校分别签订合作协议书，第二巡回法庭聘任了部分优秀在校硕士、博士研究生担任实习助理，进入各审判团队协助处理与案件有关的事务性工作和调研性工作。

“我们的这种探索和尝试，对于缓解‘案多人少’矛盾，对于当前法律教育社会实践缺乏等问题均大有裨益。”

第二巡回法庭副庭长虞政平表示，这是司法实践和法律教育的“双赢”。

司法便民

第二巡回法庭的设立，意味着最高审判机关“重心下移”，有利于人民群众就近诉讼和解决纠纷，减轻诉累。为了实现这一目的，第二巡回法庭制定了《巡回审判工作办法（试行）》，并结合了巡回区案件数量、涉诉信访、交通条件以及地域分布等情况，确定了11个巡回点法院。

“设立巡回点就是让老百姓少跑腿，把矛盾就地化解。”主审法官李明义告诉记者，以辽宁省为例，为方便辽宁南部和西部的老百姓诉讼，二巡依托大连和锦州中院，设立了两个巡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