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知青岁月,“没什么可后悔的”
解说:艰苦的条件磨炼着知青的意志,但也有人因此而堕落。他们当中有少数人步入了歧途,在各地被法办的知青中,年龄小的不过17、18岁,大些的也不过20出头。放任自流的状态,生活自给率低,都成为了犯罪的诱因。
主持人:您看过陈冲导演的一部电影吗,叫做《天浴》,讲述的就是女知青如何来使自己能够尽早的回城。
柴春泽:这个我没有全看,但我知道这个片子。哎,故事的内容,这个在文学作品里面,在电影影视里面,反映的知青生活,这是总体来讲可以说是事实,但是有的情节,有的方面,是需要经过艺术加工的。
主持人:但是它一定具有它的真实性。
柴春泽:它和纪录片,和纪实性的片还不太一样,我想还不是完全一样的。
解说:流行于上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的文学思潮,被冠名为“伤痕文学”,源自卢新华刊登于1978年8月11日《文汇报》的短篇小说《伤痕》。那时的一批篇小说揭露了知青们在文革中的种种磨难,宣泄着对知青岁月的愤懑不平。
主持人:我有一个表姐,她也是曾经到北大荒去插队的,我们也听说过很多的故事,像不少的知青,可能到了农村的基层,会和当地的一些农村的青年发生这种文化上的冲突,会打架。而且有不少的女知青,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天浴》的故事里面,她为了回城,不得不接受当地的,可能个别的基层领导的一些凌辱,或者说欺负。但是在您回顾这些知青岁月的时候,所有我们讲述的这些不愉快的记忆,其实您都在尽力的去回避它,为什么呢?
柴春泽:我觉得我没有回避,应该是这样,就是说有的情况,就是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是不清楚的,或者说不完全了解的,有可能这种情况。但是对整个上山下乡这个,那么知青当中受迫害的这个事情,你说的是有的,因为知青呢,特别是女青年,那么要不要回城,回城之后,除了劳动表现以外,那么农村基层的这个干部啊,他现在讲,咱们叫素质,我觉得是很低的。
曾子墨:太差了。
柴春泽:缺少修养,这种情况是有的。我们当时在知青点有这个情况,我们都做以保护,男生尽量保护女生。可是当面临着基层有些领导干部,有些这个背景,那么男青年也面临着不敢得罪地方的情况下,那么也可能保护不了,所以这些个悲剧是有的。
解说:从1969年到1973年,全国知青上山下乡工作会议召开前,根据辽宁、四川等24个省市区不完全统计,共发生迫害知青案件2.3万起,其中奸污女知青案约占70%。无论在生产建设兵团,还是在农村社队,知青遭受迫害的案件都触目惊心。
主持人:一些特别想回城的知识青年,他们最不喜欢农村的是什么?
柴春泽:农村很艰苦,太艰苦了。
主持人:物质上还是精神的?
柴春泽:吃的,吃的不行,住的不行,文化生活也不行,那么精神食粮更缺。
解说:知青到农村首先面临着住宿问题,初期,知青只能借宿在老乡家,或者空闲的仓库等地,此外还有口粮,医疗卫生以及劳动分配等诸多问题。
柴春泽:在那时候看电影都非常困难,公社放映队有时候是一个月才什么放一次电影,那个时候,我们下乡开始,就没有电,没有通电,是油灯,我们晚上学习,油把鼻子都熏黑了,非常艰苦,所以青年当时,他很多人不想在农村,可以理解。
解说:知识青年到农村解决就业问题,改变农村贫困面貌。良好的愿望未必有圆满的结局,尽管国家逐步出台政策,对于那些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要去适应劳作的辛苦,食宿的贫乏,还是十分不易的。而另一方面,下乡知青对于原本就贫穷,且耕地少的农民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主持人:我看看您回忆那段岁月的时候,其实脸上还是有着笑容,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光泽,您不会觉得那段岁月是一段苦难的岁月吗?
柴春泽:那个生活很苦,可是我呢,我有这样一个感觉,就是下去以后啊,面对那种艰苦的生活,你像天一冷,劳动艰苦,我们晚上住在这个,当时给我们腾出一个生产队大车间的那么一个屋子,晚上睡觉很冷,没办法,戴着棉帽子,捂着棉帽子。早晨起来之后,对方一看,我们这个都是白霜。那么尽管是这样,我们又了解到呢,当时的亩产很低的,农民缺粮食,亩产不足百斤。后来我就想这个农民是这样热情,可是我们,他又是这么落后,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
主持人:我想绝大多数的知青可能和您的心态会非常的不一样?
柴春泽:这个肯定是这样,有的有那样,就是他们当时呢,我那知青点本身来讲,我那个当时就是下乡,现在回想起来,我干两年,我不在农村,我该招工,招工回城,这是正常的,正确的。可是当时我的想法确实不那样,我的想法就是我要在农村,而且要把那个地方的面貌改变。其次呢我担任大队支部书记,那么担任书记以后啊,我给党委提建议,特别当时的老书记黄珍非常支持,在各级党委支持下,我们重新规划了土地,把那个地方的旱田都改成了水田,开始改水田了。
主持人:可是我们如果以今天的眼光回过去看待那段历史的话,有的人可能就会说,种水稻不适宜当地的情况,明明是缺水,明明是非常旱的地方,这样做的话,对环境其实是一种很大的破坏。
柴春泽:我们改种水稻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的时候,那个时候自然环境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还不存在着缺水。当时的环境是有水,不能很好的利用的问题。红山水库每年往我们下游叫哲里木盟,放水,放一次水,春浇地,我们只能借助于春天哲里木盟放水的时候,把我们玉田皋公社的地浇一遍,夏天、秋天,不放水了,我们只能种旱田。当时的红山水库的水是非常充足的,都闲置着没用。那么我们把这个当时在水库很丰富的水资源运用起来,改旱田为水田,在当时来讲,解决农民吃饭问题是第一位的。
主持人:吃饭比什么都重要?
柴春泽:吃饭非常重要啊,当时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现在因为资源环境在发生变化,现在才提到水资源缺乏,当时人民根本没有这个意识,那是30年前还不会这样的。可是在当时吃饭的确是第一位的,我担任公社大队书记以后,开会第一件事,春天就要研究粮食问题。
主持人:您现在谈到当年种水稻的经历,言语当中还是充满的骄傲?
柴春泽:1975年实践50亩,1976年就搞了1700亩,1977年以后7000亩,后来逐年增加,一直到后来发展,经过翁牛特旗历届班子的努力,扩展到了3万亩,是我们当时玉田皋公社,那么翁牛特旗是扩展到20万亩,就是说现在翁牛特旗有20万亩水稻,那么它就是开始于我们下乡那个地方,经过50亩的试验,得到当地老百姓的认可。我为什么?刚才你问我说,一说一想起那段,感到有点高兴,就是我没有什么悔,没有什么后悔的,就是在农村做了一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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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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