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三人行:普通人的一九四九
2009年09月24日 10:43凤凰卫视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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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没错,那六百万人,已经是在日本人管治之下五十年了,说日本话,穿着木屐,突然间跑来两百万人,而且这两百万人是要统治他们的。他们的这个心理状况,我就发现你细微的体会下去,你会很有感触。

周轶君:我觉得其实她这本书里面,我倒是很难看出非得这种对立的,无论是胜利者,或是是失败者,而且她这次做了一种尝试就很好。她把她跟世界上当时发生的很多事情去做对比,包括在中国,前后去对比,她得出很有意思的一个结论,说《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她说这是普通的一年。为什么?她在讲一个例子,说一个小孩,他当时十多岁,高中被拉去当兵了,被国军给拉过去,是怎么拉?人家就拿一根竹竿,一量,你多高了,你够这竿子,你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就去读书,然后就去当兵了。

然后他们走过一些庙,但是还要他们去念书,读《古文观止》等等。然后他说他在读这个书的地方,在永州,就是柳宗元当年说永州产异蛇等等。他去翻这个地方的地方志,前十几年的这个时候,地方志上同样记载着说,这一年这个地方是战乱不断,大家都饿肚子,原来这一年在中国的历史上不过是普通的一年。

再说到一九四五年的时候,到一九五零年的时候,当时在全世界,那时候是二战刚刚结束,全世界也是驱赶德国人,把德国人从波兰,从其它地方,都赶回他们的老家。因为她对德国历史比较熟悉,然后她讲到她的一个朋友,一个小女孩,她们家族从波兰逃出来的时候,她的祖母一定要走之前,非要去她父亲的坟上再磕一个头,说当时只有祖母才知道在战乱中,一切的暂别都是永别。那个小女孩拼命跑到她当时一个小男朋友家里,写了一张字条说,夏天等我回来,但是再也没有回去。

她把它放到一个大历史上去看的时候,你更多体会的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命运,而不是说哪一方政治上的胜利或失败。你像我们这一代人从小看台湾的文学比较多,像无论是白先勇的,他写的台北人都是那些我们叫。

许子东:失落的,失败的。

周轶君:高等的外省人,像尹雪艳等等那些人都很失落,或者是命运的,你看他那个文字间,他没有控诉,没有对历史的哪一方去控诉。而且白先勇到后来总是归结到佛教上的一些东西,无论是缘,无论是命运,这种结束等等。他里面会不断地讲到,中国人给你算命的时候讲到什么,更多他是讲个体,但是个体之间才有共鸣。

窦文涛:是。

许子东:看你从什么角度立论的,你从大的政治的角度,人口的角度来讲,台湾六百万人,当时的情况是六万万人得到解放,所以在这个方面来看,你是1%,它很不重要。但是你换个角度,从人道,人的角度来讲,个别的人也非常重要。写战争,一般一个民族写战争,有三个不同阶段,战争刚完的时候,就是歌颂胜者,谴责败者。因为胜负虽然战场定,人心尚未定,所以还要不断地来强调成者王,败者寇。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战争就稍微平下来,就不会贬低败者,因为什么?你要把败者写得很蠢,很弱,不突出胜者的光荣的。你明白吗?一个败者如果很蠢的话,他整天在那里嚎叫的话,那说明你胜的人没有什么厉害。他们曾经说过,台湾那时候太腐败,所以共产党开始的法就不那么精密,英国人的那个东西非常厉害,所以美国开始反英的宪法就很周密。就是它取决于敌人,你才强。

但到第三个阶段,他甚至不是总结这些胜负的原因,它就是站在悲天怜人,你想想,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拍《硫磺岛》的两部电影,记得吧?一部电影是写美军胜利,那个旗帜,可那个旗帜当初有很多作家,反映了美国战胜国里边的很多内幕。第二部电影写一个日本将军,那杀了多少美国人,写那个日本将军的合理的,内心存在的过程,等于在我们的说法有点歌颂敌人,但是这是美国写战争的,没有人会糊涂到说,你把我们美国人烈士的鲜血放到什么地方呢?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照样得大奖那个电影。

所以这个其实对战争的这种处理,是拉开距离,不仅是文学上,我觉得是观念上,是有一个进,这就是说为什么我说《建国大业》在商业上非常成功,在宣传上非常成功,可是在文学性上,我觉得是比以前。比方说八十年代乔良写《灵旗》,莫言写《红高粱》,中国的作家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从非常小的细节来描写战争的人道层面,只是近年来反而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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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锵锵三人行   编辑: 张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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