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作品,“万年清”舰在船政厂前试航。(顾伟欣 绘)
北调南差
“万年清”舰下水后就停泊在船政附近的江边,进行舾装工作。船政大臣沈葆桢考虑到“新船如生马,非衔辔均调不相习”,非常有远见地决定预先为“万年清”选配官兵,在舾装阶段就上舰训练,熟悉军舰,而后由近渐远,逐渐练习驶出大洋。
38岁的副将衔补用游击题补澎湖右营都司贝锦泉任“万年清”管带。贝锦泉,字敏修,浙江宁波人,是中国近代海军史上的一位传奇人物,早年家境贫寒,经乡人介绍上葡萄牙船当水手,由此迈入了近代航海知识的门槛,后因病返乡,靠渡船为生。当时,中国沿海海盗横行,宁波地方政府和士绅花钱购买了一艘改装的蒸汽明轮炮舰“宝顺”号,聘贝锦泉为管带,北上、南下,击灭了大量海盗船,由此声名赫赫,贝锦泉也成了第一位管带蒸汽军舰的中国人。左宗棠督抚闽浙后,受左的亲信幕僚胡雪岩推荐,贝锦泉进入闽浙总督帐下,出任福建购买的“华福宝”小轮船管带,是当时闽浙乃至中国难得的军舰指挥人才,左宗棠将他留用给沈葆桢,沈葆桢将其委任为“万年清”管带,可谓知人善任。
极有特色的是,“万年清”第一批官弁水手,除了3名军乐队的成员是江苏人外,其余包括大副沈仁发、二副孙晓云、三副屠才友在内的94人无一例外都是浙江宁波人。宁波是二次鸦片战争中常捷军的诞生地,同时宁波沿海渔户众多,“宝顺”轮船击灭海盗、以及宁波官商招安的中国海盗舰队击败盘踞宁波的葡萄牙海盗,都是闻名一时的例子,宁波出好水手,也就成了时人的共识。如同北洋海军的船配用荣成、蓬莱水手一般,船政的军舰上配用宁波籍的水手,几乎成了一种传统。
1869年9月初,“万年清”的舾装完成,日意格与达士博等带领西方技术人员对蒸汽机进行试机、调校,一切情况良好。9月18日,在船政官员黄维煊会同下,贝锦泉指挥他的老乡们升火起锚,“万年清”驶离船政江边,沿闽安、馆头、壶江一线,在马江中进行首次试航。9月25日傍晚,沈葆桢在日意格等的陪同下亲自登上“万年清”,船政大臣首次体验蒸汽军舰的感受。26日凌晨,“万年清”顶风逆潮驶出马江,进入了浩瀚的大海洋面,当时东北风大作,浪潮极大,沈葆桢异常激动地记下这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观——“星月在天,一望无际,银涛万迭,起落如山”。船政大臣在海浪颠簸中逐渐感到有些眩晕,体力不支,但是欣喜地看到“万年清”上的水手“皆动合自然”。经过航海、测速、试炮等多项检验,“万年清”试航成功。
如同船政初创时的缔造艰难一样,这期间,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插曲。日意格在聘用船政总工程师达士博时,对其到中国后的职务多加许诺,称监督中若有一人离开,就由他接替职位。随着船政副监督德克碑离职,达士博满心以为自己将接替副监督的职位,然而愿望落空,使得达士博与日意格的关系发生问题。9月18日“万年清”第一次航试时,达士博出于慎重,建议用洋员领航,沈葆桢为了历练中国自己的航海人才,则坚持必须完全用中国人,为此达士博拒绝参加试航。当决定“万年清”展轮北上接受国家检阅时,达士博仍然拒绝合作,沈葆桢于是快刀斩乱麻,将这一不受自己节制的高级洋员开除。达士博依据和日意格签订的合同,认为这样解雇他违反了合同条款,向福州的法国领事提起诉讼,状告签约人日意格,日意格败诉,赔偿达士博损失22000两(183663法郎),赔款后来由船政经费中支出。德克碑、达士博等高级洋员,接连与日意格发生矛盾,从某个侧面也反映了日意格本人当时在洋员中的人缘关系不佳。
“万年清”北上受阅未受这一事件干扰,10月1日,沈葆桢上奏清廷,称已派船政提调(提调即提举调度,清代新设机构中处理具体事务的高级官员)吴大廷督率“万年清”于当天启航北上天津,作为船政的成果汇报,请清廷派大员检验。随这份奏折,沈葆桢还附带了一套船政绘制的“万年清”船体、蒸汽机、锅炉图纸。奏折中沈葆桢始终没有用自己拟定的“万年清”舰名,而是使用“第一号轮船”的称谓,并请清廷“宠赐嘉名”,足以体现其为官任事的谨慎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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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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