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考清华,到进监狱再到入社科院
从部队出来,通过武装部分配工作。我被分配到了石景山发电厂。
我在电厂待了七年。1973年,工农兵教育回潮,是“文革”中第一次通过考试招生。
我报了名,参加了电力系统的统考。考了四门,我全是第一,记得当时我报的是清华大学的热力系。考完之后,清华大学的老师还找我面试了一次,他们很奇怪我怎么能考得那么好。那些题现在看起来特别简单,但是当时跟本就没有人学,考十分八分的人特别多。
老师跟我说:“你就来吧,清华大学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我当时特别兴奋,回家还跟我妈说了。
然而形势很快就变了。
最后录取的名单里没有我,一个四科加到一起考了15分的起重工被选去读了清华。我听到这个消息,一把火把所有的书全烧了。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跟我爸讨论这事,我爸安慰我:现在不正常,你还是不能放弃学习,但是你不要关心这么多的事。
经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再也不想学数理化了。从考完试之后的下半年,我开始一本一本地读马列,我想弄清楚马克思的理论。那一年,我23岁。
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写一点东西。这一写,被我们厂里党委书记看中了。当时我们厂也是学大庆的典范,有一次工厂到大庆去总结经验以供我们学习,我也去了。回到工厂之后,我就被调到宣传科了。
恢复高考时,我因为档案问题报名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直到1978年下半年,社科院和新华社招人,我都报了名,结果两个都考上了。父亲建议我去社科院,因为他担心我到新华社去会惹事。1978年12月我就到了社科院。开始的时候我被分到了编辑部,做的是一般的工作,校校稿子、跑跑印刷厂之类的杂活,后来考上了院里的研究生。
南下深圳经商暂别学术圈
读研究生的三年,我一直踏踏实实地读书,当时许多人关注的事情,我都不去参与了,只想踏踏实实地做学问了,心想以后学术就是我的归宿了。我的毕业论文,提前半年就交了。
社科院出来后,我什么都干,在大街上卖水果、倒腾三合板,我都干过。
经过了一番周折之后,1985年,我到了深圳,穿梭在南方的几个城市,开始做一些生意,在几个公司之间转来转去。
中间有一次回到过北京,那是在1987年,我原来在世界史所的朋友到了华夏出版社当总编,他策划了一套二十世纪名著,邀请各界学者翻译国外的社会科学的名著。他给我写信,问问能不能帮他回来审稿。我当时是喜出望外啊,我一直想着回到学术界,哪怕是做边缘的工作我都乐意。
出版社给我找了个房子,不算正式职工,一个月只130块钱,天天在那里看稿子。那一年,我一个人审校了62本书,到了年底,我眼睛都差点看瞎了。当时我一天最少看15个小时的稿子,我记得很清楚,到了看第62本书的时候,我的眼睛就睁不开了,一睁开就哗哗地流泪,只能闭着眼呆着。我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你做什么的啊?你根本就没病,就是累得,天天在灯下盯着看看的。”我把情况跟朋友一说,我说:“我不能再看了。”这时候,已经是1988年年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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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陈远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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