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得和失的提法,他是就局部问题而言的:在炼钢问题上有得有失(参谋在抄稿时错成‘有失有得’,前已说明——笔者注)。而且从他讲话的意思看,他强调的是成绩。在这一方面有得有失,考虑一下是可以的。”
“至于各方面的紧张具有政治性的说法,我认为要看怎样讲。在刮‘共产风’时,各方面的关系确实紧张。现在已基本好转,但是除反革命利用我们工作中的缺点攻击我们外,人民内部还有矛盾,还有些问题没有妥善解决,我们还不能麻痹。所以,他提出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考虑。”“他讲浮夸风,是从北戴河会议时对粮食估产过高说起,说它吹遍了各地区、各部门。他这样说,是说它的普遍性。”
“当然,各地区、各部门情况不平衡,对某些地区、部门来说,他讲的话可能严重了一些。但是,浮夸风确实是严重的,是很大的问题,现在也并不是已经完全解决。”
“彭德怀同志说:‘小资产阶级狂热性,使我们容易犯“左”的错误。’这个问题不说可能更好一点,说了也可以。究竟怎样,可以考虑。但是,刮‘共产风’恐怕也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
“至于说‘把党长期以来所形成的群众路线和实事求是作风置诸脑后了’,我认为,如果讲的是一个时期的事,这样讲问题并不大。”
“关于纠正‘左’的倾向是否比纠正右的偏向更加困难的问题,有人说容易,有人说困难。‘左’的毛病我犯过,那是盲动主义的路线错误,现在是局部问题,纠正错误肯定比过去容易。但是,是否一定那么容易,容易到什么程度,要看我们的工作做得怎样。做得好,抓得紧,就容易;做得不好,抓得松,就不那么容易……”
在张闻天谈的13个问题中,包括一个人人都说重要而又人人都怕触及的问题——党内民主作风问题。可以说它是庐山这场现代悲剧的一个重要根源。但在那个生活被扭曲的年代,谈论这个问题是要担风险的。
党内民主问题,毛泽东过去讲得很多,讲起来也很生动,很感人。在革命战争年代,在延安时期,毛泽东主席不仅是党内民主最热情、最积极的倡导者,而且在维护与实行党内民主方面,曾是全党的光辉典范。可是在“大跃进”那个时期他所做的,特别是在庐山正在做的,却和“党内民主”这几个字的要求相去甚远。这一点,到会的众多高级干部并不是看不到,而是出于种种不同的原因,谁也不想讲,不愿讲,不敢讲。于是,党内民主这个关系着党的盛衰存亡的神圣课题,就成了谁都怕涉足的禁区。现在,张闻天却以破釜沉舟的气概决心去“闯祸”了。
“讲一下党内民主作风问题。主席常说,要敢于提不同意见,要舍得一身剐,不怕杀头,等等。这是对的。但是,光要求不怕杀头还不行。人总是怕杀头的,被国民党杀头不要紧,被共产党杀头还要遗臭万年。所以,问题的另一面是要领导上造成一种空气、环境,使得下面敢于发表不同意见,形成生动活泼、能够自由交换意见的局面。”
“这个问题对我们当权的政党特别重要。我们不要怕没有人歌功颂德,讲共产党英明、伟大,讲我们的成绩,因为这些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怕的是人家不敢向我们提不同意见。决不能因为人家讲几句不同意见,就给扣上种种帽子。是否提错了意见,就一定是观潮派、机会主义、右派呢?这也不一定。一个人是否真有问题,要经过一定时间观察。对一个人,经过长期观察其言论、行动,证明他确实是右派或观潮派,再扣帽子也来得及。这样做,对团结干部有利,对工作有利。”
“总之,民主风气很重要。要造成一种生龙活虎、心情舒畅的局面,才会有战斗力。过去一个时期就不是这样,几句话讲得不对,就被扣上帽子,当成怀疑派、观潮派,还被拔白旗,有些虚夸的反而被奖励,被树为红旗。为什么这样呢?为什么不能听听反面意见呢?刀把子、枪杆子,都在我们手里,怕什么呢!真正坚持实事求是,坚持群众路线的人,一定能够听,也一定会听的。听反面意见,是坚持群众路线,坚持实事求是的一个重要条件。毛主席关于群众路线、实事求是的讲话,我认为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要培养这种风气不容易。”“至于说缺点正在改正或已经改正,就可以不必讲了。这不对……相反地,光讲成绩,不讲缺点,是否会保持积极性呢?我看也不会,因为人家不服。我们对农民检讨几句,他就高兴,积极性就提高。马克思主义者鼓励积极性靠真理;现在我们觉得有些虚,就是真理不够。”
“现在的问题是要防止骄傲自满、麻痹大意的情绪。要多多地看到存在着问题的一面。有些地方发生浮肿病,死了一些人,数字虽不大,但问题是存在的。我们胜利一个接一个,胜利本身有消极面,因为它容易使人头脑发热,骄傲自满,问题也就随着发生。这一点必须严加警惕。谦虚一点有好处。头脑冷静一点,倾听一下不同意见,苦苦想一想,我们的问题在哪里,把热锅上的蚂蚁变成冷锅上的蚂蚁,否则,满足于成绩,虽然心宽体胖,却研究不了问题,接受不了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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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彭德怀传记组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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