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家族百年纵横:三代人身上的时代烙印
2009年07月24日 11:31南方人物周刊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1949年4月梁再冰参加四野南下工作团,随部队南下一年,“当时常和父母通信,一年后回家,还担心他们的思想和我的有差距,结果发现他们也非常积极。”

梁思成1949年9月30日写给女儿的一封信可为佐证,这封信是他在前一日参加了第一届政协第8天的会议后写的:

“我得以参加这个开国盛典,实在感到光荣与兴奋。当两个月前我设计改造中南海怀仁堂会场时,实在也想不到自己会来坐在这代表席上的……三个历史性的文件……真是三个真正民主真能代表全国人民意见的文件。

“当晚散会之前,我们围着毛主席高声同唱第一次的‘国歌’,高兴兴奋无比。那是最可纪念的一夕。

“我几个礼拜来,整天都在开会……四面八方去拉建筑师来北京,组织公营建筑师事务所,组织都市计划委员会的企划处,等等,技术工作全由妈妈负责指挥总其成,把你的妈妈忙得不可开交,我真是又心痛,又不过意,但是工作一步步的逼迫着向前来,紧张兴奋热烈之极。……妈妈瘦了许多,但精神极好。”

林徽因:“你们拆去的是有着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

建国后头几年,梁氏兄妹都处在忙碌兴奋的状态中:梁思庄在北大图书馆任职,负责西文编目;梁思成参与了国徽和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设计,还与陈占祥联合提出了著名的“梁陈方案”,自费刊印一百多份报送上去,希望勿将行政中心放置在旧城之中;梁思达先在政务院外资企业局,后来调到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连卧病在床的梁思永家中也是各路客人络绎不绝。

梁思懿随丈夫分配在山东,一度在齐鲁大学任女部主任,1951年给三姐梁思庄来信,讲述了新时代的气象:“燕京已经改为国立,这里的师生都很羡慕,也向着这个目标努力。我们学习政治虽然是强迫与志愿结合,开始时,是强迫的意味多于志愿,现在从出席人的踊跃来看,二者已经近乎相等了。”

梁思宁也在山东,她丈夫章柯常年从事革命工作,梁氏兄妹一度有点不知如何与他相处,倒是章柯非常大方地给梁思庄写信:“很早就听说三姐是一个很和蔼,长期从事燕京图书馆工作的人,在学识及为人上都很好,像你这样的人才在新中国的建设中是很需要的,尚望努力在工作中加强政治学习,提高自己改造自己,前途非常光明的。”

兴奋之余又带着苦恼,“他们最大的苦恼似乎是不能同有关方面领导在思想上取得一致。”梁再冰说。1953年,一股要扫掉北京古建筑的思潮开始兴起,梁林等专家激烈反对,林徽因强撑病体去找北京市领导:“你们拆去的是有着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将来,你们迟早会后悔,那个时候你们要盖的就是假古董!”尽管如此,对城楼、城墙和牌楼的拆除还是在随后大规模展开。

1954年4月2日,梁思永病逝,临终前,他对妻子李福曼说:“我不奋斗了,我奋斗不了啦,我们永别了!”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病逝。此时,对梁思成“复古主义思潮”(所谓“大屋顶”)的批判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5月27日,梁思成写下“大屋顶检讨”反思自己:“我认为党对革命是内行,对建筑是外行。我竟然认为这个领导六亿人翻了身的党不能领导建筑……我像一个对学校没有信心的母亲一样,‘不放心’把自己的‘宠儿’‘建筑’交给党……”

这时的梁思成还只是困惑,并未被击垮。他的学生萧默说,记得有一次梁先生来到系馆,戴着宽边礼帽,我们一帮同学像孩子似的围着他,梁先生诙谐地指着帽子自我介绍说:“我就是梁思成,你们只要看这顶帽子就能够猜着了,也是个‘大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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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郑廷鑫   编辑: 梁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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