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决口威胁漕运道光同意海运 证明其并非一味保守
2009年10月23日 18:12凤凰网历史综合 】 【打印共有评论0

最深层的原因,乃是由于当时清政府无法从战略高度考虑海运,仅视海运为河运一种替补手段。由河运改为海运,从熟悉而受限制的内陆平地,一跃而变为瀚浩陌生但生机勃勃的海洋,这种转变会触一发而动全身,彻底改变传统社会中的主权意识、海疆意识、军事战略意识,并对农耕经济造成巨大冲击,无疑,这是需要有巨大的政治勇气和战略远见的。

联系到当时社会风气的变迁、生态环境的恶化、吏治的败坏,以及英和、陶澍等人的精明实干,可知历史已经向他们提出了这种要求。但经过认真的考察,我们却不能不承认,这种可能性在当时并不能转化为可行性。“海运乃权宜之计”的思想,严重束缚着海运的进一步推行。反对海运者自不必说,即如支持海运者,也都存在这种思想。在有关材料中,笔者多次发现道光帝、英和等人对海运的态度,并非一贯积极坚决。正是由于他们无法跳出固守成规的老套路,极大地消减了海运持续进行的可能性。

通过具体分析,又可以找到如下线索:

其一,道光帝的保守和安于现状,是此次海运不继的最重要原因。道光帝为典型的守成之君,他心目中的理想是恢复康乾盛世,恪守祖宗法典。但乾嘉以来,国家承平日久,各种矛盾激化,清朝迅速走向衰落,道光帝为扭转被动局面,亦曾致力于改革,并取得一定的成效,“无如当时风习治术,拘守成例,不敢稍有变通”,“然一齐终不敌众楚”[48],而道光帝又往往满足于已取得的成果,先紧后松,浅尝辄止,其妥协性和不彻底性,致使一些改革,如禁止浮奢、革除漕弊、缓解河工等等,最后全都走向失败。漕粮改河运为海运,是清朝近二百年来不曾有过的全局性变革,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作为最高决策者,道光帝只有坚毅果敢,力除阻力,才能取得成功,否则,瞻前顾后,投鼠忌器,注定要失败。海运的夭折,正是道光帝屈从臣下压力和“祖宗成法”的结果。

其二,漕粮海运,不由内地,不经层层私饱,必然要触及一些既得利益者。魏源说海运所不利之人有三,“海关税侩也,天津仓胥也,屯弁运丁也”[49]。这些人与整个官僚集团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故而反对海运者历来都多,并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海运舆论,影响了政府决策。他们反对海运的口实,如海洋风大浪恶,津通收兑必难,海商经久难靠,漕运受制于商、有伤大体,难以持久等等,虽大多经不起仔细推敲,却颇有市场。相比之下,力主海运的下层知识分子如包世臣、魏源等人却权微言轻,影响有限。

其三,此年河工的持续好转,为恢复旧制提供了物质基础,并对继续海运提出了挑战。经蒋攸銛、张井等人的努力,道光七年的河工紧张形势大为缓和。八月份,南河伏秋两汛,湖水叠涨,“存逾定志”,但由于修堤得法,山盱河坝、昭关车南中新等坝,“始终坚守”;而在此之前,豫东黄河屡次涨水,加上山洪暴发,两岸漫滩险情屡出,经严烺等人的共同防守,卫粮厅阳武19堡及北厅兰阳汛11、13等堡,也化险为夷,“普庆安澜”[50]。由此看来,此间河道情况较好,顶住了一次洪水的袭击,为道光帝的废除海运,提供了较好的外部条件。

其四,对于河运十数万运丁的安置,也是清政府不得不考虑到的现实社会问题。河运漕粮虽然弊端很多,但极能安置人手。清代的漕粮河运,每年约船六、七千只,每船所需运丁、水手及纤夫以20人计,“此中可容数十万人”[51]。运丁有卫所屯田,安置起来尚不太难,最要命的是数万名水手。清中叶,运河沿线的漕运水手,已经结成行帮会社;嘉道以后,他们更大多加入青帮。水手们以船为家,以运漕为生计,一旦废除河运,生计断绝,势必群情激愤,一触即发。事实上,道光五年,就因漕粮海运,在水手船帮中引发生了一系列骚动,其中潘安帮与老安帮发生械斗,“约计潘安水手先后共死40余人,老安水手死者数人”[52]。

此外,海运自身的一些具体细节问题,如对海盗的防范、海船水手的控制等等,都需要政府花费巨大精力和心血来解决。

道光帝停止海运,“其后各省岁运额漕,逐短少,太仓积粟,动放无存”,京师地区的粮食供应危机更加严重。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道光帝于无奈之中,又下诏复行海运。轮船出现后,海运更在股掌之中,故“无复运河之事矣”[53]。但时过境迁,到那时,各种因素及条件已经全然不同,方式与效果也就迥然相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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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倪玉平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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