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战当初,他就抱定了不集中决战的原则,但是仍然采取主动,趁着英属东非不备占领了一些土地,升高冲突层次。果不其然,这些土地其实军事价值不大,但却在英属东非造成一阵恐慌,以为德国人会大举入侵。这些要求保护的声浪直通天听,惊动了远在英国伦敦的战时内阁,于是英国领导阶层决定派兵攻击德属东非。由于英属东非和乌干达一带的部队只有由土著组成的“国王非洲步枪团”(King's Africa Rifle,简称KAR),人数大约2000人,以及由白种殖民者志愿组成的「东非步枪团」(East Africa Regiment)和“东非枪骑团”(East Africa Mounted Rifle,EAMR),英军高层认为他们只能担任警戒,无力进行攻势作战,于是由英国外交部(Foreign Office)协调英印军派出两个旅来进行作战,番号编为印度远征军B支队。英国人把这场战役视为一场小规模行动,因此印度事务大臣自己就对此事不上心,他觉得把这活儿分给二流部队去完成就行了,“一流”的部队要留到解决土耳其人。
这支部队总数有8,000多人,除了一个北兰开夏营是由纯白人组成外, 其它营都是由白种军官指挥的印度部队,他们的训练程度和战力都颇值得怀疑,唯一看起来有战斗力的就是一个廓尔喀步兵营。而且由于印度种族复杂,营跟营之间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种族,不但增加协调上的困难,连补给都成问题,必须供应该族特定的食物。这支军队里有12种语言,5到6种信仰,很多士兵基本没有受过训练,装备极差,一些部队刚刚换装李恩飞步枪,甚至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它。艾肯特的情报官梅纳茨哈根上尉(虽然听起来挺像德国人的,不过他是英国人)形容这些印度士兵是“即使在印度也是最差的,我不安的想到在我们进攻不利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高级军官更像是些老顽固,而不似乎富有活力、精力充沛的领导者”。确实,这支军队最糟的是其指挥官,陆军部选择了一个笨手笨脚被认为不适合在欧洲战场作战的军官--陆军少将艾肯特,艾肯特确实是一个从外表到气质都适合19世纪殖民地战役的军官,当然是说那种对手是印度土著的战役。他到是对自己的能力和军队有高度自信,他在印度服役35年,指挥英印军平定过无数土邦叛乱之类的“战争”,他相信他“训练有素”的印度兵将很快击败那些“黑鬼”。
英印军的参谋作业一塌糊涂,艾肯特更愿意基于偏见而不是合理的理由来推测对手“黑鬼”的战斗力,他还拒绝了熟悉当地知识和情报的传教士和医生之类人的建议。英国在东非殖民地蒙巴萨的土著部队国王非洲步枪团团长B.R.格拉汉姆中校提出和其协同作战,但是被拒绝了。格拉汉姆警告他不要低估德国那些熟悉当地地理气候的土著部队,艾肯特不以为意,他认为他们都是些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圣诞节前他就会彻底打垮他们。(看来圣诞节前结束战斗这句话真是不能说啊!谁说谁倒霉。)
英印军参谋们对远征目的地坦噶港一无所知,当地的水文、防御设施、地形地貌等等统统不清楚。最可怕的是他们对远征的组织,如果说这些印度部队素质已经很差,那么他们从孟买到蒙巴萨的航程则把他们唯一仅存的士气弄得荡然无存。因为组织问题,起航时间不断延迟,士兵们在拥挤而炎热的运输船上呆了16天才启航,再加上三个星期的航行,这些部队到达非洲后的战力会剩下多少实在值得担心。他们登船后并没有被顾及不同的种姓、信仰以及饮食习惯的需要,加上晕船造成的痛苦,士兵们或者因为供应的是“不可食用之物”而饱受饥馑,要不就是勉强吃那些不习惯的食物而被腹泻折磨。
英印军到达蒙巴萨前,东非殖民地军队已经对德属东非展开试探性攻势。包括国王非洲步枪团在内约1,500人的部队向隆及多(Longido)前进,却被德国方面600人的部队击退,结果反而大大提升了德国方面的士气。
英印军到达蒙巴萨后有人建议部队上岸休息几天,以消除航行中造成的战斗力下降,艾肯特对此嗤之以鼻,他说那样将会引起德国人的警觉,还是继续进行隐蔽直到登陆为止。不过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谓的秘密行动早就是尽人皆知的了,早在部队还在孟买登船的时候,港口上所有的人都从装辎重的板条箱上写着的“印度远征军B部队,蒙巴萨,东非”字样上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了。在部队启航后英国报纸和蒙巴萨当地报纸都大篇幅报道将有一支印度军队到达蒙巴萨。护航编队和蒙巴萨之间大量使用明码进行无线电联系。居住在英属东非的德国侨民甚至可以毫无障碍的给他们在德属东非的亲朋写信告诉他们战火即将烧过去了。船队从蒙巴萨起航后,舰队选择了一条紧贴着非洲海岸的航线,德国人可以在岸上一直观察着他们以防错过。
护航部队的皇家海军也是其蠢如驴,编队最前方的巡洋舰狐狸号舰长F.W.考德菲尔德见坦噶港毫无岸防设施,就直接开进了坦噶港外,派军使去和德国地方长官冯.斯科尼商谈这个港口投降问题。冯.斯科尼想和英国人协商停战,以免地方为炮火荼毒。考德菲尔德告诉他没得谈,冯.斯科尼见势不妙立即不见了,扔下德国地方专员奥拉切尔采取拖延战术,告诉英国人说要请示更高当局。考德菲尔德干了更愚蠢的事儿:他竟然问奥拉切尔港口是否布设了水雷。不用说奥拉切尔的回答是肯定的,结果考德菲尔德居然就止步不前,等待后面的扫雷艇。奥拉切尔见这么简单就忽悠住了英国人,也找个借口转身溜走,回家穿上军装,加入到德国防御部队行列。
考德菲尔德左等右等不见奥拉切尔回来,觉得他似乎是不会回来了,便悻悻的回到狐狸号上,命令一艘拖船开始艰苦的扫雷行动。后面的船队陆续抵达后不得不呆在外海进行漫长的等待。英国人从海底清理出无数原木、油罐和大大小小的沉船,做了德国人几十年都没空干的疏浚航道工作,唯一没有发现的就是水雷!尽管如此考德菲尔德还是坚信坦噶港有未知的危险,说服艾肯特在距离港口一英里外的海岸登陆。结果这地方是个满是水蛭和水蛇,被疟蚊和舌蝇占领的长满红树的沼泽地,可能是整个坦噶最糟糕的登陆地点。
经历了漫长的2个月船上生活,印度士兵们已经是精疲力竭,他们跳入这片泥泞的沼泽后,毫不奇怪的暴露出他们缺乏训练的本质。他们对每丛红树都小心翼翼,生怕里面蹦出“吃人的黑鬼”,每个响动都能让整营的士兵扑到泥水中去。第一批士兵折腾到晚上10点才上陆完毕挺进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英军完成登陆行动足足花了48小时,德国人等的都有些心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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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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