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弗吉尼亚上流社会中唯一有军事指挥经验的人,华盛顿成为弗吉尼亚派到大陆会议的代表之一。和其他夸夸其谈的律师们不一样,华盛顿在会上没有说几句话,一是因为说不过人家,二是因为哑巴吃秤砣,心里有数。
作为英国军队的一员、参加过法印战争的他和这帮乐观的书生不一样,知道英军的实力和厉害。当其他代表从早到晚慷慨激昂地辩论的时候,华盛顿则到书店买了几本欧洲的军事书籍,开始纸上谈兵。
除此之外,华盛顿还暗中做了计划,一旦造反被镇压,他就带人去以前战斗过的俄亥俄谷地打游击去。在众多“国父”之中,华盛顿是唯一一位未胜先料败,考虑了严重后果而且有所准备的人。这便是他与众不同和过人之处,也是他率领大陆军历尽挫折而能够取得最后胜利的根本原因。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华盛顿是一位非常实际的人,是现实远远高于理想的人。这种人是不会为了理想而盲目冲动和献身的,既不会想想像书呆子一样执着地坚信“天下为公”的崇高理想,也不会冒着和整个门阀势力作对的危险,去当一个听起来好听的国王的。
但是,就像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华盛顿天下为公,也不是所有人认为华盛顿认定做不成国王,还有一些人认为实际情况介于两者之间,也就是华盛顿觉得时机不当、失道寡助,或者说是没有得到足够的支持。
今天不要说美国了,要是某位某国的强权人物突然宣布要当国王了,全世界的口水能把他淹死。往前推100年,袁世凯一登基就成了孤家寡人,这是因为历史大潮流即是如此,政治民主和国家共和是近代人类历史的大趋势。但这个趋势是从法国大革命开始的,作为法国大革命前哨的北美独立运动,有国王是应该的,没有国王才是奇怪的。
即便是法国大革命之后,拿破仑也登基当了皇帝。美国可以算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没有国王或皇帝的现代国家,按鲁迅的话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如果华盛顿要当国王,不管能不能成,从人们的心理上是不会觉得奇怪的,因此尼古拉上校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
即便当国王是理所当然的是,但推翻一个自己和共患难的战友们辛辛苦苦打了这么多年才建立的政府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在1782年,美国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政府,只有大陆会议在行使有限的中央政府职权。建国的宪法还没有出笼,13个殖民地只是从英国独立出来了,大家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式的东西。
大陆会议对各州没有多大的权力,北美处于一种相对无政府状态,其政治体制还依旧是各州各自为政。华盛顿成了国王的话,是建国,并不存在推翻现有的中央政府。
近几十年来对尼古拉阴谋事件的研究集中在写信者身上,也就是这是尼古拉是个人行为还是真正代表一群人的利益。言外之意是华盛顿的拒绝不是因为他多么高尚,而是因为他觉得尼古拉在痴人说梦。连历史学家都不相信华盛顿能恪守“天下为公”,我们也只能相信华盛顿总司令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对“朕即天下”很憧憬,也和我们一样没有这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着的机会。
如果今天有哪个将军在美军里号召拥护某某当国王,肯定会被一拥而上的官兵们绑起来送精神病院,但1782年的大陆军并非当今的职业军人,他们原来有一个乔治国王,再有一个华盛顿国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写信的尼古拉上校也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他是一位65岁的老人,考虑问题会相对成熟。
尼古拉选择1782年5月写这封劝进信,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在他看来是天时地利于和。按中国人的话来说,他看到了一个“黄袍加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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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京虎子
编辑:
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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