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怪人”顿了顿笑了没说下去了。
“周易?是什么?”
老父亲和那位“怪人”哈哈大笑,都不肯说出《周易》是什么。清高的老父亲认为要对子女常常教训:要不贪财,要好学上进。至于认为周易虽列为儒家五经之首,但是既然周易并非儒者所做,因此他在孩子面前从不提。
后来小长元知道了这位“怪人”是---他的叔父蔡堂越。
老父亲从前每年回家两趟,一是夏天麦收后,二是冬天过年前。自从那年冬天半路遭了劫道的,回家少了而且再不走夜路。老秀才一回到家,全家人喜气洋洋,村上人都十分高兴。求他写春联的,求他写书信的,求他看黄历选黄道吉日办喜事的人,往往是来往不断。
蔡堂顺只要年前进家,从早忙到晚,和妻儿们说话的时间都不多。不过,他很关心孩子读书识字,晚上再累,也要教已经入私塾的儿子小长元温温书念念书,描描红仿。至于生活上的事,老秀才不多劳了,他认为那是妻子的事。
老秀才在孩子面前,像在学校那样威严,少说少笑。他教书桌上放着戒尺,是用来打学生手板的工具,在家里,他的方桌上,也放着戒尺。虽然小长元没挨过打手板,那戒尺却让小长元十分害怕。他听外村孩子们说,老父亲打学生手板,把小手打得肿肿的,吃饭都抓不住筷子。
1922年冬,民国十一年。
小长元六岁虚岁生日过后,新年又快到了,听老父亲说成都来信说堂哥蔡长直八岁不满就入四川省高等师范学校附属中学去念书了,小长元问老母亲师范学校附属中学与私塾有什么不同,老母亲说等老父亲回来再问问。
父亲是一家之主,大事都由他定。新年前十几天,父亲从宣汉县县城回来了,办了年货,买了写春联的纸。全家人高高兴兴。小长元想:过了新年,一定会让他去成都读书,可是老父亲不开口。
终于有一天黄昏,小长元终于知道老父亲不开口的原因了。
二
“父亲大人,师范学校附属中学与私塾有什么不同?”
“师范学校附属中学……那是个‘洋学’。”
“什么是‘洋学’?与私塾有什么不同?”
“‘洋学’……与私塾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那‘洋学’上不得,孩子进去学野了,成都那边净是‘洋学’……”
老父亲没有解释‘洋学’与私塾究其有怎么个不一样法。
“为啥进去就会学野了呢?为啥?”
作者:
蔡小心
编辑:
刘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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